上掛著許多花燈,燈下來往踵接肩摩,走近一看燈面上提了很多字,字跡多有不同,出自路人,皆是祈福,還有情詩。
似玉記得往日在廟前,也有許多來來往往的人祈福,什麼稀奇古怪的願望都有,她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因為蹲在那處實在閒得發慌。
不過後頭破廟衰落了,便是那些孤魂野鬼時不時來遊一遊,順道祈祈福,又淒涼又吵鬧。
前頭正在猜燈謎,一排長燈過去掛著許多字謎,在燈下搖曳。
這樣相顧無言走著多少讓她有些拘謹,她連忙在手心冒汗前,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快步往人群裡走,“快看看這些燈謎。”
姑嵩跟著她身後,一道往燈前走去。
似玉抓過一個燈籠,看下頭的字條,認真念道:“一口吃掉牛尾巴,打一個字?”
似玉滿眼迷茫,抬眼看了眼姑嵩。
這簡直就是殺雞焉用牛刀,天界朝臣若是知曉他們殿下陪這隻上古兇獸玩這無用的字謎,恐怕要將似玉抓去好生□□一頓。
姑嵩見她看來才薄唇輕啟道了一個字,“告。”
似玉聞言自己琢磨了一般,一時間恍然大悟,想著自己琢磨了大半天都沒有想出來,他卻連想都沒想便道出了答案,多少有些丟上古兇獸的面兒。
便又往前去尋了幾個考他,卻不想他每個都輕輕鬆鬆答上來,這字謎就好像是他出的似的。
她不信邪又拿起了一個燈籠,不假思索念出了上頭的字,“一胎生下龍鳳胎。”唸完當即抬眸,巴巴的看著他。
姑嵩手拿著燈籠微轉,看著燈面上的情詩,朦朧的燈光映的他眉眼如畫,玉面生輝,琥珀色的眼眸極為剔透,如寶石一般純淨,聞言眼眸一頓,低頭看向她,沒有如剛才那樣,一聽便能道出答案來。
似玉以為他被難住了,一時間心生歡喜,咧嘴一笑,卻不想他忽然低聲道了一個字,“好。”
似玉聞言一怔,只覺他清冷的眉眼柔和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幾乎叫人的心都要化了。
她看向自己剛才唸的話,腦子頓時空白了一片,成了一團漿糊。
勉力集中思緒,看了幾遍,才意識到確實是一個好字,可不知他話裡的好,是對她說的,還是在回答這個字謎。
若是回答她的……
似玉微微抬眼看向他,朦朧的燈光映在他玉面上熠熠生輝,如珠玉在側,那眼神彷彿一下子看進了她心裡。
她忽而一晃神,纖細的眼睫微微發顫,幾乎不敢對上他的視線,沒有絲毫停頓去看下一個燈籠,也沒有再開口考他。
他也沒有開口說話,一如既往地走在她身後,很安靜,卻又叫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男女之間的曖昧本就是如此,一旦察覺了便無法輕易忽略,甚至還會不自覺去注意,一個輕微的衣衫觸碰都叫心裡平靜不下來。
似玉一路看著花燈,注意力卻半點沒在花燈上,言行舉止越發拘束。
待逛完了一條長街,姑嵩並沒有回去的打算,帶著她去了自己以往的住處,這一回周遭沒了擁擠的人群,二人隔著一掌距離走著,連衣角都沒有碰到,無言的曖昧慢慢蔓延其中。
似玉跟著他一步步走著,走到了門前才認出了地方,她先前來時屋裡擺滿了畫,卻不想這麼久過去了,這屋子竟然還在?
姑嵩推開門讓她先進去。
似玉無意識看了他一眼,才越過他往裡頭走去,那些畫已經收乾淨了,一幅都沒有掛著。
似玉頓時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若是進來看到了那些畫,自己又應該以怎麼的神情去面對他那樣漫長而又毫無止境的等待……
姑嵩沒有說什麼,彷彿見她站在這屋子裡便是滿心歡喜。
似玉站在屋子裡,看了眼床榻有些手足無措,連忙上前將窗開啟,外頭徐徐暖風拂來,隱約帶著些許花香,屋子很乾淨,像是時不時就有人來打掃一番。
姑嵩上前伸手摟過她的細腰,身子微微斜靠在她身上,“我先前便是坐在這處鑽研了修仙的法子,那時我剛剛有了些許修為,一日裡總有幾回感覺你在等我去尋你,有一回兒,還感覺到你來看我……”他說著,話間生生一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那自然是沒法再說的,他既然已經成了仙,必然也知曉那不是他的錯覺,而她也確實來過之後又離開了,甚至連一個念想都不願意給,斷得太過乾乾淨淨。
若是真心喜歡他,又怎麼會這般決然離開?
二人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