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喘息著。

僅是起身他就已經累成這樣，可見殷朝琛的傷勢有多重，都快一年的時間過去了，還未痊癒。

殷慕白站在一堆雜物之中，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調息的殷朝琛，一言未發。

“你來幹什麼？”殷朝琛抬起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因為殷慕白站在背光的地方。

殷朝琛屋子裡的門窗全部緊閉，透進的光線微弱，屋子裡也有一股發黴的味道，不過很淡。

殷慕白的潔癖，讓他在一進屋子之後，就聞出來這股味道了。

“我回來了。”殷慕白非常平淡地說出這句話，簡單的四個字足以刺激殷朝琛。

他的雙眸之中帶有猩紅的血絲，將瞪大眼睛，憤怒與不甘肆虐。他扶在床邊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裡衣遮擋下的手臂，青筋鼓起。

“回來又能怎樣？殷慕白，我告訴你，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是最後的贏家還不一定！只要我殷朝琛還是殷家的少爺，就不可能讓你得逞！”殷朝琛激動地想要站起身，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那個力氣，所以只能微微抬起一點高度，之後再坐回床邊。

他的雙腿一直都在打顫。

殷慕白對他還手下留情了，他的每一招都計算過達到他身上的效果，不會這麼嚴重，但是也不是讓他好受。至少三年之內，他無法生活自理。

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情況更加糟糕，肯定是殷朝琛沒有接受殷家煉藥師的治療。自恃清高以為他自己能行，可事實證明，他根本不行。

他在生病的這段時間，對來看他的殷家人態度都如同往常一樣，翩翩君子，說話也都溫文爾雅，用軟刀子不停地刺殷慕白，將偏向他一方的殷家人穩定住。

但是他對身邊照顧他的下人們，就如同殷慕白剛開啟門時那樣，態度極其惡劣。

下人們都議論，他是因為生病脾氣變得暴躁，總是好不了，是誰都會不開心。

可是這種為他找藉口的次數多了，他們自己也不會相信了，願意來照顧殷朝琛的下人越來越少。

若不是他還是殷家的少爺，根本無人願意來他的院子照顧。

“你難道不照鏡子？”殷慕白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件能夠反光的寶器，放在殷朝琛的面前，讓他可以仔仔細細地看清楚自己。

殷慕白嫌棄殷朝琛房裡的鏡子髒，所以他就從空間中隨便找了一件，是在當鋪隨便拿的寶器。殷朝琛並未關注他手中的寶器是什麼，他被對映出的自己嚇了一跳。

殷朝琛在生病的這段時間裡，真的就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模樣。

在回到殷家的前五個月裡，他只能在床上躺著，除了臉上的五官可以隨意活動之外，身體上的每一處動一下，都會產生肌肉相互撕扯，鑽心的疼痛。

煉藥師讓他不要修煉，更不可調息。因為他傷及的都是內臟，若是強行修煉與調息，相當於自己損害身體。

可是殷朝琛又怎會聽，甘願忍受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生活？即便是躺著，他也要嘗試自行調息。

每當他的身體情況有些好轉之後，煉藥師為他減輕丹藥的劑量，他就偷著修煉。所以這麼長時間，他的身體還是很差。

他體內的五臟六腑，就像是一個個破了洞的水桶，根本無法支撐他的消耗。

殷朝琛抬起手來，想要摸一摸鏡子中的臉。

殷慕白將寶器收回，那可都是他與周翎花金買來的，怎麼可能讓他碰一下。

他再次仰起頭，看向殷慕白。

抬起的雙手摸向自己的臉頰，顴骨高高凸起，臉頰凹陷，嘴唇乾裂，黑眼圈快要掉到了下巴。原本一雙溫柔如水的眸子，失去了光華。

再看看殷慕白，邪魅妖豔的紫袍，青絲用著髮帶束在腦後，雲淡風輕地袖手而立，宛若不經世事的高冷謫仙。

這是萬千女子喜愛的物件，令男子嫉妒的存在。

“你給我滾！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殷慕白，你記好了，只要我在殷家一天，你就不會有一天好過！”殷朝琛性情突然大變。

殷慕白都已經離開，他還在不停地謾罵。

整座院落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音，罵一段時間，他再喘幾口氣，然後再接著罵。

不管殷慕白離沒離開，他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他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下人們也都習慣了。但是看到殷慕白不在意的樣子，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能夠如此對待自己的弟弟，他們都在心中對殷慕白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