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掉最後的吊橋,擋得了北岸海量窮途末路的敵人,卻也同時斷了六連最後的生機!我們這麼以寡敵眾,無比信任的跟著連長,九死一生費盡千辛萬苦衝到了這裡,難道是不知所謂的自殺衝鋒!?剎那,毫無意識的我們有一種盲從著連長,瞬間覺被欺騙了感覺。
“連長,這……”淡淡看了眼滿臉泥水瞬間結舌的黃忠虎,連長朗聲道:“還是那句話:要相信自己,更要你們的戰友!深陷敵群,背水一戰又怎樣!?盤龍江雖險雖惡,在遼闊的大海面前,一條波浪不驚陰溝!它,能夠擋得住你們大紅1師的戰友嗎!?”
聽到‘遼闊的大海’,所有的所有周近短壕中戰友們不由得豁然一振,忽如醍醐灌頂。滾燙的熱淚再度隨著當頭傾瀉而下滂沱暴雨,霎時迷糊我們的眼睛。持續炮火覆蓋,空襲,空降兵,原來如此——
“突突突……”即在此刻,前面十數米外散兵坑中率先與敵人先頭尖兵在雨幕朦朧中激烈交火的戰友們,槍響得愈密集!舍了狙步槍,抄起了pПk,akp的許陶邱三個,與倆水鬼的85式衝鋒槍,霎時簇簇輪番不歇氣的亂奏一團!“嘣嘣嘣嘣……”天知道是後面的,還是前面的,十數枚迫炮彈、oГ…74omm榴彈在我匍身的短壕周邊炸開了四濺的汙泥。“啪!”“吼!”道道擂動九霄的驚雷蓋不過相隔朦朧雨霧,不足百十米開外的一撮撮瘋狗,獸嗥咆哮!
平素沉靜的陶自強,幾乎同時回身吼道:“尖兵正和我相峙對射,後面敵人上來了!能見度太低,數量無法估計!高連長,快!”
被連長一語點破的後衛戰友們,再沒有一絲猶豫,冒著零落流彈衝出橋頭堡廢墟掩體。“轟!”不過數息應著兩管2kg爆破筒次第悶聲爆炸,“嘎吱”一聲,豎立在南岸斜拉起橋面的鋼架立時就像兩株被砍倒的大樹一樣,出難堪重負的酸澀聲音,不甘的沉沉栽倒下去。“轟隆”一聲,是崩塌吊橋墜入激流澎湃中,濺起了水沫沖天;“啪啦”一聲,是一道觸目驚心的閃亮裂電劃過敵我頭頂!
暴雨如注中,清水河北岸攝尾悍不畏死向我迅猛撲了過來,只為拼得一條歸路的的撮撮敵人,霎時彷彿遭遇雷擊,兩腿一軟,幾乎大部跪倒在傾盆暴雨的泥水裡,不甘的哭嚎起來。退後無路,面對爆秋汛的清水河,方圓1o公里之內絕無渡橋的他們,大部分將很難逃被我追擊主力部隊踏作齏粉的命運。
然而,仍基本掌握著清水河渡口南岸的敵人尚有一線生機!北岸敵人潰兵的危急,催著南岸馳援救兵的亢奮獸性。“突突……”“吼……”大作的槍聲,亂竄的流彈,越來越密;似焦急,似暴怒,南岸一條條瘋狗的狂吠,也在此間越來越近;應著數息間後,吊橋崩塌的轟鳴,達到沸騰的頂點!
“嘣嘣……”又準了幾許的十數枚oГ…74omm榴彈轟擊,炸開四濺的飛泥,撲簌在了短壕中,大部正緊張有序,處於最後臨戰準備狀態的我們身上!
“報告彈藥……”“1個備彈鼓!”“2個備彈匣!”“手雷4枚!”“火箭彈3枚!”“誰還沒手槍?”……匆忙之中,再看深深看一眼浸泡在同一戰壕中,蜷縮著身子,頂暴雨、轟鳴,緊張整備最後隨身裝備的兄弟們;剎那間才明白當人自以為走了很遠的時候,卻在不經意間拖著飽經滄桑的一生,又回到了出的原點。
不管還在不在,一瞬間我又想起了屬於我們的初戰,松毛嶺;想起了,許多或悲愴,或狂喜,或興奮,或恐懼的東西。雖然同樣緊張,但驀然回想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飽含著滄桑的酸澀,看淡了個人生死的平靜。視死如歸?也許。這並真正高尚的政治覺悟,忠貞正義……我只想告訴大家:那一刻,我們的血,仍然還是熱的;我們只是一名真正的老兵!
迎著橫飛流彈,頂著傾盆暴雨,匍身短壕溝旁,探頭看了眼電光閃現著水幕朦朧中不足2oo米內,趁著像泥鰍一樣的滿地水窪、泥濘中翻滾幾撮敵人尖兵,我激烈對射,其後不斷咆哮衝來的大約人影,連長亮出了如北風般冷冽的聲音,對我們高聲問道:“還記得瓦子街嗎?”
迅準備完畢,逐個匍身短壕旁,一臉緊張嚴峻的兄弟們頓時便經不住坦蕩自豪的熱淚瞬間模糊了我們的眼睛。
黃忠虎抽泣著,高聲淚嗥道:“報告連長。記得!714團,全員血戰。團政委重傷,團長、參謀長相繼陣亡。2營6連,殘存13人,仍刺刀見紅,守住陣地。英雄連隊,血染軍旗。從此‘硬骨頭’的名字,就和六連永遠掛在一起。”( )
背水(2)
連長的聲音依然彷彿不含一絲情感的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