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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畫向日葵?
我很困惑。
猛然間,我感覺到心裡一激靈——陽光!
我豁然開朗。
我要畫的並不是那些向日葵,我想表達的是陽光,金色的、炫目的陽光。
那陽光就是我心中的天堂。向日葵就是我和與我一樣的人類。
可是為什麼最後我會抹掉它們?為什麼會畫向日葵和盛著它們的花瓶?
我不知道。我無法理解當時的那個自己。
於是我想到了梵高。想到了他痛苦的一生;想到了他那些充滿智慧和傳奇的畫作;想到了他臨終時流下的遺言:“痛苦便是人生。”。
“‘只要活人還活著,死去的人總還是活著。’、‘痛苦便是人生’”我反覆唸叨著他的這兩句話。
難道這兩句話表述的僅僅是一種常規的哲理?
“‘痛苦便是人生’,這句話好理解。最深刻的意思最多也就是‘鳳凰涅槃’了;但是,‘只要活人還活著,死去的人總還是活著。’這句話卻不好說了。從話意上理解就是活人對逝者的思念或者逝者的精神永在。但是我認為好像這些意思還不能完全表達那句話的意思。”清雲在我邊上分析道。
“鳳凰涅槃?”我心裡一動。
鳳凰,亦稱為朱鳥、丹鳥、火鳥、鵾雞等,在西方神話裡又叫火鳥、不死鳥,形象一般為尾巴比較長的火烈鳥,並周身是火。傳說中的鳳凰是人世間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揹負著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與此同時,鳳凰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輪迴後它們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梵高的一生不正是如此嗎?
“‘鳳凰涅槃’還有其他的意思嗎?比如在宗教裡面?”我問清雲,並告訴他我知道這個詞的普通含義。
清雲想了想,說:“佛教裡面有涅槃這個詞,他們也稱為‘涅磐’或者‘湼盤’。其實這個詞是梵語的音譯。最開始被譯為‘泥亙’﹑‘泥洹’。意譯‘滅’﹑‘滅度’﹑‘寂滅’、‘圓寂’等。是佛教全部修習所要達到的最高理想,一般指熄滅生死輪迴後的境界。‘涅槃’就是佛或僧人死亡的美稱,就是脫胎換骨、就是破繭成蝶。
佛經《涅磐無名論》中的記載中說:‘無名曰:夫至人空洞無象,而萬物無非我造。會萬物以成己者,其唯聖人乎!何則?非理不聖,非聖不理,理而為聖者,聖人不異理也。故天帝曰:般若當於何求?善吉曰:般若不可於色中求,亦不離於色中求。又曰:見緣起為見法,見法為見佛,斯則物我不異之效也。所以至人戢玄機於未兆,藏冥運於即化,總六合以鏡心,一去來以成體。古今通,始終通,窮本極末,莫之與二。浩然大均,乃曰涅磐。經曰:不離諸法而得涅磐。又曰:諸法無邊,故菩提無邊,以知涅磐之道,存乎妙契。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然則物不異我,我不異物,物我玄會,歸乎無極,進之弗先,退之弗後,豈容終始於其間哉!天女曰:耆年解脫,亦如何久。”我沒想到他的記憶力這麼好,連佛經都可以背誦下來。
“什麼意思啊?這些你都記得住啊?”我真是很佩服他的學問了,但是我最害怕他給我念古文,因為我聽不懂。
清雲笑了笑,說:“你可能會奇怪我為什麼會記得這些東西吧?其實這都是那《易經》的緣故。我從小對《易經》就很感興趣,後來出了家,接觸各種古籍的機會就更多了。我可是多過很多書的,我發現只要自己想記住什麼東西,那我在看過幾遍後就不會忘記了。”他接著又說:“剛才那段話翻譯成我們現在的語言就是,無名者說,達到一定境界的人必有空寂靈昧的體驗,體驗到空境,就不會在意世界永珍的事物,萬物由我心流出,執萬物與我合一,只有聖人能做到!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不掌握這個真理就不能成為聖人,反之,不是聖人也不能知道這個真理,正因為掌握了這個真理才成為聖人,所以聖人與真理契合無間,凡是聖人都不能離開這個真理!這正如般若觀照所說的色心不二,相即相離,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不二之理。從緣起法的角度來看,萬法為空,空為萬法,見佛即見法,見法即見空,諸法性空,即成見佛,物我兩忘,不一不異。所以通達空境的聖人總是勘玄機於先兆,隱未來於變化,將東南西北上下六合統攝一心,過去未來同成一體。古來今往都是一樣,窮本極末,沒有二致。將浩浩然物我一心,就是涅磐。這就是佛經裡說的‘不離諸法而得涅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