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嗯,嗯……是……”
“竟然朝我吼,”雪莉說,“朝我吼,說粗話。‘他媽的快刪掉。’她說。我說:‘我正在刪,賈瓦德醫生,如果你不對我說髒話,我會很感謝。’”
“要是她對我這個態度,我就把那東西再掛個幾小時。”莫琳說。
雪莉笑了。事實上,她當時選擇了走開、為自己泡一杯茶,讓關於帕明德的帖子在網站上又晾了四十五分鐘。她和莫琳已經嚼盡了帖子內容的精華,雖然還有更多興奮點有待發掘,但最緊迫的八卦需求已經得到了滿足。於是,雪莉轉而向前看,貪婪地觀望帕明德對自己的秘密公之於世後會有什麼反應。
“現在看來,攻擊西蒙·普萊斯的到底不是她。”莫琳說。
“嗯,顯然不是。”雪莉一邊擦拭餐具,一邊表示贊同。她無情地駁回了莫琳對粉色的偏好,親手挑選了這些漂亮的藍白相間的瓷器。有時,儘管不直接插手生意上的事,雪莉仍樂於提醒莫琳,作為霍華德的妻子,她是有足夠大的影響力的。
“是,”霍華德對著電話說,“但難道那樣不是更好嗎?……嗯,嗯……”
“你認為他在給誰打電話?”莫琳問。
“我完全不知道。”雪莉擺出一副高貴的口吻,彷彿知情或猜測都不是她這個身份的人該乾的事兒。
“肯定是既認識普萊斯也認識賈瓦德的人。”莫琳說。
“顯然。”雪莉再一次使用了這個詞。
霍華德終於結束通話了電話。
“奧布里同意我的看法。”他搖搖晃晃地走進咖啡館,告訴兩位女士。他手裡握著當天的《亞維爾公報》。“很弱的文章,非常弱。”
兩位女士幾秒鐘後才明白她們應該對巴里·菲爾布拉澤發表在《亞維爾公報》上的遺作表示興趣,雖然那個人的鬼魂明顯更有趣些。
“哦,是的,哦,我讀的時候也覺得寫得非常不好。”雪莉趕緊跟上話題。
“對克里斯塔爾·威登的採訪滑稽得很,”莫琳笑道,“說什麼她喜歡藝術,我猜她喜歡的藝術是課桌上的塗鴉吧。”
霍華德大笑起來。為了找個藉口不去看此二人,雪莉從櫃檯上拿起了安德魯·普萊斯的埃比潘牌腎上腺素。她已經在她最喜歡的醫藥網站上查了什麼是腎上腺素,並自信完全能向別人清楚地解釋它的工作原理。可是,沒有人發問,於是她只好把那白色的小針管收進櫥櫃,大力關上櫃門,以期藉此打斷莫琳後面的俏皮話。
霍華德巨掌中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哦,是邁爾斯啊,是的……是,我們都知道了……媽媽今天上午看到的……”他大笑起來,“……是的,她把它刪掉了……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昨天貼上去的吧……哦,我不會說我……我們都認識‘說死你’好多年了……”
然而,聽著聽著,霍華德的好心情沒了。過了一會兒,他說:“啊,我明白了,是的。不,我還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也許我們應該找人檢查一下防火牆……”
外面天色漸暗,熟食店裡的三個人都沒有聽到車開過廣場的聲音,但那位司機卻注意到了霍華德·莫里森的巨大身影在乳白色百葉窗後移動。加文踩下油門,急切地要見到瑪麗。她在電話裡聽上去十分絕望。
“誰會做這種事?是誰?誰這麼恨我?”
“沒有人恨你,”他說,“誰會恨你呢?待在家裡……我馬上過來。”
他把車停在瑪麗家外面,摔上車門,快步走上小路。沒等他敲門,她就把門開啟了。她又哭腫了雙眼。她穿著一條及地長的羊毛晨衣,看起來更加嬌小。這身打扮毫無誘惑力可言,與凱那件紅色和服式睡衣截然相反,但正是它的簡單和樸素,代表了新一層面的親密。
瑪麗的四個孩子都在起居室裡,於是瑪麗示意他到廚房裡去。
“他們知道嗎?”他問。
“弗格斯知道。有個同學告訴了他。我叫他別告訴弟弟妹妹。說老實話,加文……我忍無可忍了。那種惡毒的——”
“那不是真的。”加文說。然而下一刻,好奇心佔據了他。“是嗎?”
“當然不是真的!”她氣憤地喊道,“我是說……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認識那女人……但讓他那樣說話……借他的口來說那樣的話……那些人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她再次哭了起來。加文覺得在她衣冠不整的時候擁抱她不合適,轉眼他就慶幸自己還好沒這麼做,因為下一秒,十八歲的弗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