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活在當前的現實之中。譬如說,那些與親人別離的人開始用對待疫情統計數字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境況了,別離的痛苦已經消解在公共的不幸之中。這就是說,人們習慣了瘟疫的境況。加繆認為,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習慣於絕望的處境是比絕望的處境本身更大的不幸。不過,只要身處禍害之中,我們也許找不到辦法來擺脫這種不幸。與任何共同禍害的鬥爭都具有戰爭的性質,犧牲個性是其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在小說的結尾,鼠疫如同它來臨時一樣突然地結束了。當然,倖存者們為此歡欣鼓舞,他們慶幸噩夢終於消逝,被鼠疫中斷了的生活又可以繼續下去了。也就是說,他們又可以每天辛勤工作,然後把業餘時間浪費在賭牌、泡咖啡館和閒聊上了。這是現代人的標準生活方式。可是,生活應該是這樣的嗎?人們經歷了鼠疫卻沒有任何變化嗎?加繆借小說中一個人物之口向我們提出了這個問題,並且說了一句發人深省的話:〃但鼠疫是怎麼一回事呢?也不過就是生活罷了。〃如果我們不把鼠疫僅僅看做一場噩夢和一個例外,而是看做反映了生活的本質的一種經歷,也許就會獲得某些重要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