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乾澀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也罷,生活乏善可陳也好,我已經習慣了自我生存的麻木和冷淡。
未遇到她時,我的靈魂已被時間摸出了繭,我的心臟也不知被隱匿在何處。
遇到她後,我的殼在她面前早已片甲不留,卻不想如今她又把我最柔軟的地方也牽引出來,讓我看到自己跳得急促慌亂的心臟,為了她的笑,為了她的眼淚,為了她的話語,為了她所做過的所有,一切都變得鮮亮生動,一切都是那麼的……那麼的敏感。
她淺淺地說:“困了。”最後的尾音化在空氣裡,似有似無。
“喝一點蜂蜜水。”我嚐到的第一杯蜂蜜水,是她倒給我的。
她卻已經沉沉睡去。
像一隻無尾熊掛在我的手臂上,不肯鬆開。
我的眼底依舊氤氳著一層溫暖潮溼的水霧。好在,她也如此需要我。
只是,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她的模樣,實在太過誘人。
我現在非常需要一個冷水澡,我的唇不自覺地向她的嘴唇吻過去,手不自覺地撫摸她精緻的面龐和因為酒精變成紅寶石的耳垂。耳朵不自覺地想要聽到她的心跳,一切都快要失去控制。我不能,她說過不准我現在欺負她。
確定她已經睡熟,我把她的小手輕輕掰開,蓋一條薄薄的毛毯,這樣剛好。
然後去洗冷水澡,這樣的季候,我卻熱得發慌。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一)
景澄
偌大一個車站,我站在人海中央,周圍人聲嘈雜,望著我的父母,鼻子一酸,熱熱的眼淚奪眶而出。出站檢票的人好多,行李都沒有地方落腳,我的行李箱被移動著的人群擠得左右搖,我也跟著左搖右晃,淚水卻越來越多,控制不住。
我只知道有人接我,沒想到還是兩個人。
父母在出站口等我,遠遠地,我便看到他們。那焦急的兩雙眼睛,一個一個人地看過,在人群中尋覓我的身影。出站口很冷,他們冷得鼻子紅彤彤的,眸光卻是清亮。
我真是個壞孩子,我沒有想過,他們為了我,到底忍耐了多少,到底付出了什麼。
父親送我們回到原來的家,然後回奶奶家。
我同他說再見,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後視鏡裡的我,欲言又止。
我會習慣的,我已經長大,沒什麼的,沒什麼。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我、母親和小姨幫外婆打掃衛生。自從表哥已經成家生娃,外婆便成了獨居老人,每年過年都是我們來打掃,過年的食物也都是做好了送過去。
外婆又年邁了些,不再染頭髮,花白已是雪白。半年過去,白得竟有些刺眼。外婆一見我,眼睛變得溼潤,那慈祥的聲線也哽咽幾分。
最近有好多事情惹人哭,我快要把一年的眼淚流乾。
我忍了又忍,把自己的淚水逼了回去。
輕輕晃著外婆的手臂,傻傻衝外婆樂:“外婆,外婆,今年,咱們多買一點糖炒栗子好不好?”
“好,好,好!外婆買了好多,你來,還有其他。“帶著我轉身去找栗子時,外婆悄悄地背向我擦了擦眼睛。
哎,我的眼底又蒙了一層水霧,擦也擦不去。
何致遠
我送景澄去車站,一路上,她有些焦慮。
“怎麼了?”
“我……唉,我好久沒見家人啦,不知道這次誰接我,大一的時候,都是父母一起接我的,不知道這次……”她的手指又絞在一起,咬咬下唇,每次緊張的時候她都是這個模樣,“其實,就是有點不確定,我該回哪裡。”
我把她的左手握在手心,有些涼。
轉移她的注意力:“你會在家休息小一個月,會不會想我?嗯?”
她是容易害羞的女孩,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倒是說話比剛認識的時候直白了許多:“你說什麼呢?!”
我買了一張月臺票,和她一起找座位,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一切都安頓好,我才意識到,這一次,真是要分開很久。不是我去出差,而是她要離開我。
我站在車窗外,看著列車徐徐開啟,心裡百轉千回。
景澄隔著車窗努力地朝著我揮手,帶著甜美的笑,同我告別。
(二)
何致遠
不到一個月,雖然不到一個月,我卻不知道,能不能捱過去。沒有她的日子,我一個人做些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