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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雙手支頤正看著對面盛開的春花,女童目光單純,渴望之意迫切。

少年微笑,起身上前摘下一束新花,見石階上的女童已經站起,他遂執花走回,將花遞給青驪。

青驪果然見了鮮花就笑逐顏開,從承淵手中接過來,轉眼卻又狠狠扔在地上,使勁踩踏,一面踩,一面狠聲咒道:“我踩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青驪……”承淵拉住失控的女童,將泣不成聲的幼妹抱在懷裡,輕聲安撫道,“怎麼了青驪?告訴我。”

“這花是那個女人種的,我討厭她,也討厭她種的花!我不能踩她,就踩她種的花!哥哥……”青驪抓住兄長臂膀,哭訴道,“哥哥,我想母妃!我想母妃!”

“青驪,母妃回不來的。”承淵已經習慣了青驪偶爾失去理智的發洩。

蘭妃之死是青驪心底永遠磨滅不了的怨憤,對於幼年喪母,思想還不成熟的女童而言,有些事實可以是極度偏激的。她恨莊妃的半途插足,也怨皇帝對莊妃專寵,更哀在蘭妃彌留之際陪伴在生母身邊的只有但他們姐弟兄妹。然而承淵也無力再多去安慰什麼,是以他只摟著青驪,輕聲叫著女童的名字,試圖平復她的情緒。

少年擦去女童臉頰的淚水,握緊了青驪的手,像兩年來每一次寬慰她時的樣子,溫柔地看著依舊淚光瀲灩的妹妹,道:“青驪,母妃回不來了,不論你多想她,她都不可能再回來了。但是你要記得,沒了母妃,你還有父皇,即使沒有父皇,你還有我和姐姐。要記得,我會一直都陪著你,即使所有人都離開,我也依舊會在你身邊。”

少年的臉龐尚且帶著青澀,然而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有超越過本身年紀的成熟,這不是隻存在於兩個孩子之間的承諾,是即使將來滄海桑田,他都一樣會履行的責任。

青驪抬頭看著鄭重其事的兄長,那樣溫暖卻帶著堅定的目光照進心裡,照亮了始終忽明忽滅的一處角落。她相信承淵的誓言,但現在,憑藉她依舊固執的思想,孩子天性裡特有的偏執,她開啟兄長扣在自己肩頭的手,轉身跑開。

“青驪。”承淵追上。

少年的速度總要快些,沒多遠就又拉住了青驪。他見幼妹已經自己將殘留的淚痕擦去,不免安心幾分,心底也不想再觸及那些傷心事,是以提議道:“跟我去馬場吧。”

“父皇不讓我去。”青驪抽回被握在承淵掌中的手,後退一步。

“為什麼?”

“父皇說那是男孩子學的東西,要我和姐姐一樣學琴棋書畫。”青驪咬著唇,言辭間已然帶著期盼。

“那你剛才還央父皇讓你學劍?”承淵困惑。

“還不是想跟著哥哥嘛。”青驪努努嘴,並不掩飾對兄長的依賴。她原本低著頭,卻偷偷抬起眼瞄了一眼身前的承淵。見少年蹙眉思索什麼,她走上前,拉起承淵的袖子,反過來安慰兄長,道:“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你別想了。”

“你這丫頭。”承淵見青驪討饒的表情,忍俊不禁,抬首輕輕捏了捏青驪的臉。兄妹二人相視而笑。承淵這才徹底放心,又拉起青驪,一面走一面道:“姐姐說得對,以後你要收斂些,有什麼話就和我們說,不必給那些外人看笑話。”

“說到底,你們還不是怕丟人。你和姐姐都想這麼多。”青驪不服氣地轉過視線,卻已不像之前那樣氣憤,卻是故意重複著,說,“我就是討厭莊妃,我討厭她,我討厭她,我討厭她。”

承淵拿她束手無策,只如一貫寵愛地看著她。她見狀,竟也莫名地笑了出來。

“父皇把你慣得整個人陰晴不定,當心以後我和姐姐都不理你。”承淵抱胸看著這會兒心情大好的青驪,陽光下女童雀躍的身影教他不由安心。

青驪一面笑,一面一步三跳,聽見承淵那樣說,她也不惱,而是很輕鬆地說道:“剛剛誰說會一直在我身邊的,真是的,像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說著,青驪還很應景地揮了揮手。

“空口無憑,你不知道還要這樣麼。”承淵伸出右手,勾出小指,壞笑道,“寫字據都要畫押,說空話誰都會。”

心知被承淵戲弄了,青驪極不服氣,嘟著嘴道:“我要和你拉鉤!不然你賴賬怎麼辦!”

見青驪氣勢洶洶而來,承淵也立即跑開。然而女童怎是他的對手。他不過逗青驪玩,只在原地繞著跑,青驪卻也一直跟著。看青驪那般生氣的模樣,他反而覺得這樣就已足夠。

“你追上我了,咱們就拉鉤。”少年的笑容始終浮動在春日陽光明媚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