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件事情。我特別想在我的葬禮上看到學校的同學們,我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親戚,還有所有的鄰居,還有我爸爸、媽媽和雅丹。我知道我要是真看見那個場面,我一定會難過得讓自己受不了,自己哭得甚至比我媽媽、爸爸和雅丹哭得都厲害,他們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他們——儘管這樣,我還是希望去參觀我的葬禮,去看看他們,哪怕只說一聲“再見”。
感到難過的時候,大哭一場可能會感覺好一些。要是我在我的葬禮上,我跟每一個人說再見,就像他們來到我的葬禮上,給我告別一樣。我會繞著舉行葬禮的教堂轉一圈,跟每一個人都說幾句話。雖然他們肯定聽不見我說什麼,但我還是一定得說。
“再見了,查理叔叔,謝謝你送給我那麼多的書。”
“別了,佩格嬸嬸,謝謝你在聖誕節送我那麼多手絹。雖然現在沒人使手絹,都使餐巾紙了。但是這些手絹可以用來給我的玩具士兵做降落傘。真的非常謝謝您!”
我會向每一個人正式告別的,特別是我的爸爸、媽媽和雅丹。我會用我的幽靈手臂去擁抱他們的,告訴他們我是多麼地愛他們,離開他們是多麼的難過。我還要告訴他們,他們也不用為我難過,我沒受什麼罪,也沒有不開心,一切都很好,讓他們放心。我會為我以前闖的禍向他們道歉(我以前也確實闖過一些禍)。我會感謝他們對我那麼好。我會對他們說,雖然我活的時間不算很長,但這並不說明我活得就不好。我活得很好,從頭到尾我活得都很好,我有歡笑,我度過了許多美好時光,我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痛苦。
我沒有任何不滿、任何抱怨,我只會對他們說“謝謝”,我只會對他們說“我愛你”。還要特別對雅丹說,為在出車禍前幾分鐘所說的話道歉。她也不用為她說的話太難過,因為我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
真的,我真希望自己出現在自己的葬禮上。我真希望我當時在舉行我的葬禮的教堂裡。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願意跟他們一起去墓地。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這有點怪,我甚至有點害怕。因為看見自己的遺體躺在教堂的棺材裡,就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了。如果再去墓地,看見自己的遺體被放進了一個墓穴,再聽到爸爸、媽媽和雅丹的哭聲,我會受不了的。我的心會碎了的。甭管鬼魂會不會哭,我一定會痛哭不止的——這還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一
種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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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懷疑,是不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你永遠也不可能參加你的葬禮。因為地球上的時間跟“另一個世界”裡的時間速度完全不一樣。一旦你死了,你就得去排大隊,等著在“文書桌”那裡登記。你會排幾個小時的隊,但地球上卻過了好幾天,甚至是幾周。而且那時你根本想不到要回去,你想的只是你現在在哪裡,你是不是該去“天藍色的彼岸”。只有像阿瑟和我這樣有未了心願,有沒完成的事情的“人”,才會想到回去。
我不是很想去墓地,但我真的很想去參加教堂為我舉行的葬禮,還有在上午校會時間舉行的追悼會。我為我沒有趕上而感到特別的遺憾。在那裡,他們肯定都在說起我,說我是個多好的孩子。我喜歡聽這話。我可能還會為此很高興。
我在教學樓裡,一個教室、一個教室地穿過,就像我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的名字在學校的花名冊上。唯一不同的是,我現在變成幽靈了,變成了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幽靈了。
在我們進入教室以前,我們會把大衣掛在大衣掛鉤上。每個人的大衣掛鉤都是固定的,每個掛鉤下面還有一個櫃子,用來放午餐盒。你可以把你愛吃的三明治放進去,這樣就不用到學校的食堂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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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大衣掛鉤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想找找我的掛鉤,看它怎麼樣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發現點什麼。也許他們會在我的大衣掛鉤旁邊,嵌一個黃銅的金屬牌,就像在別處常常見到的那種。
我想像在我以前用過的大衣掛鉤上面,新嵌了一個黃銅牌。就像名人故居里常用的那種黃銅牌,只不過上面沒寫“這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而是刻著:“哈里·迪凱蘭曾經在這裡掛過大衣,哈里是這所學校最出色的一名學生。”
但是我找了半天,沒有黃銅牌,連我的大衣掛鉤都沒有找著。我想,我一定是記錯了,要不就是眼睛出了毛病。你不可能第一天還有一個大衣掛鉤,第二天就沒了。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