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的話果然有效,搬東西的人停止了動作,湊到另外兩個人身邊等指示。兩個臃腫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睛打量了下方丹,又轉頭看看安妮,反而笑了。“有律師在這兒?正好!”穿藍色t恤的男人從隨身的手包裡拿出一沓票據遞給安妮,“安妮小姐,這兒全是小錢欠我的賬款,你倆偷摸就離婚了?誰不知道夫妻財產要分割?你這兒左一塊右一塊的割走了,我找誰要錢去?”安妮半信半疑的接過票據單,穿綠色襯衫的男人也忙不迭的從揹包裡拿出另外一沓汗漬漬的票據遞過來,“這是我們公司的,欠半年了。”“啊?怎麼可能這麼多?”安妮驚叫出聲,象給蛇咬了似的扔掉票據,忿忿然的瞪著兩個男人,“三百萬?方律師,告他們詐騙!”方丹不動聲色的從地板上撿起凌亂的票據,皺著眉頭看著上面的日期和往來賬目內容,瞥瞥兩個中年男人,“有公司賬目嗎?”“當然有!幾百萬的生意沒有賬目,人家工商局也不讓啊?”藍t恤男人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早就準備好了似的拿出一本磨的有毛邊的賬本在手裡晃晃。“你們夫妻倆也太不地道了,鬧離婚都不跟我們說下,等離了婚小錢還不得說錢都給你?我們上哪兒要賬去?”綠襯衫男人一臉不滿,象盯賊似的盯著安妮。“他欠你們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馬上給我滾……”安妮氣急敗壞的往外哄著四五個男人,她恨不得咬死小錢。“小錢欠錢跟你沒關係?離婚你可曉得分他的錢……聽說還一分不差,比我們要債的更狠。”藍t恤男人嘿嘿笑著看安妮,一臉鄙夷的表情瞥瞥綠襯衫男人,“瞅瞅,這就是女人,男人要死要活的賺錢,到了離婚的份兒上,比吸血鬼還狠……”“你……”安妮被搶白的一時不曉得說什麼好,求救似的轉頭看方丹,“讓他們走!”“沒那麼容易。”方丹收好手裡的票據,冷靜的看著安妮,“如果這些票據有賬可查,你和小錢沒那麼容易分的清楚。”34、人賤愛賤34、人賤愛賤安妮對著一堆幾百萬的賬單發愁,她真的慌了。最初的離婚是想著不賠錢,好歹自己陪著小錢好幾年,是他先在外面泡的女人,說不定還有阿花阿鳳什麼的,阿玲不過是讓她逮住了而已。後來馮峰起頭挑起了古董更值錢,她想都沒想就打算要那批古董,賣了錢甩給小錢一千萬,至少她還能留著小兩千萬,這輩子吃穿也不愁了。哪曉得光是文物鑑定最快也要等到週末文物專家來了才行,然後再想辦法賣,說不定又會拖延個把月。這會兒又出來一堆亂賬,要是外面還有別的什麼賬目,說不定她賣了古董,還得先幫小錢還賬。“方律師,這怎麼辦啊?這些賬……”安妮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把眼前簽著幾百萬的賬單票據扔的到處都是。“跟小錢談吧,我想……這些賬目應該跟錢先生……有關。”方丹很理性的做出判斷,在她的想法裡這些賬目應該都是小錢搞出來的,從古董糾紛開始,小錢已經放棄了做紳士的強大內心,不就是想爭錢嗎?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譬如大部分的男人在離婚的時候,都會想辦法轉移財產,又或者想辦法多分錢。感情這個東西之所以疲軟,就在於戳掉人身上的華麗衣裝之後,要麼是感情虛偽,要麼是人性卑微,也或者是卑鄙。愈是如此對比,內心裡那股齷齪感覺就愈是如同牙齦深處發了炎的厭氧菌似的,見不得光,但卻能讓你疼的死去活來。“這個混蛋……”安妮暴跳起來,她恨恨的砸碎了華美的葡萄酒高腳杯。方丹悲哀的沉默起來,她從這一刻起發誓以後再也不接離婚案件。經濟案件的好處在於錢多能多到忘記祖宗的份兒上,還不至於涉及愛情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這個甄士隱的份兒上。方丹是在想不通,安妮又不愛小錢,不想生孩子不想居家不想原諒那個給她買了法蘭西大床的男人,光是在離婚的那一刻起發誓要把他的全部家當都爭取過來,幸好她方丹不是這樣的女人。但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次的離婚案最後還得是小錢拔得頭籌,她做律師的雖然一再提醒安妮,但安妮的狠勁兒和拖勁兒是不是能勝過小錢呢?她真的說不好。林曉曉在夜總會發了半下午的呆,跟她一起的人都忙著比劃晚上開工的衣服,她自己對著更衣間的鏡子傻傻的跟中了咒語似的呆了好久。然後一個人瞭然無趣的爬上夜總會的樓頂,在那兒邊抽菸邊看著斜對面高檔寫字樓會所裡的健身房。健身房裡很多人折騰,現在的人多半是亞健康,流汗比吃藥強。不知道是不是馮媛突然的要跟小唯的結婚刺激了她,還是別的什麼。林曉曉抽掉了一整盒的摩爾,想著以後。林媽媽鐵定是活不了多長,這是她知道的。不知道女人天生是不是受虐狂,就為了維持這種短暫的生命,林曉曉寧願選擇在夜總會當小姐,畢竟賣笑賣身這種營生來錢快,在陌生的昏暗的包房裡稍稍躺會兒,就夠林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