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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是一個女聲,聲音透著壓抑的焦急。
那人似乎對麗妃起了震懾作用,麗妃生生住了手,終於倖免於難的施玥兒無力地癱在地上。
“麗妃娘娘,什麼事值得動這麼大氣呢?”
麗妃收了手,接過蘭兒遞上的絲帕擦手,“這婢子粗手笨腳,汙了貴人妹妹的衣裳,本宮也是為了貴人妹妹出一口氣,免得人說本宮徇私宮裡的人。”
“德馨不常在宮中,可是也聽說麗妃最是管教宮人有方,誰敢說麗妃的不是呢,我看這小婢女知道教訓了,姐姐給德馨幾分薄面,就此算了可好?”
這位絕對是天使,不但心地好,而且聲音說不出的好聽,定是上帝聽到她的呼喚,派來搭救她的天使。
她強撐起跪正,只見天使一身淡櫻紅色錦繡宮裝長裙,籠罩在淡淡櫻紅的光芒中,一雙明眸亮如漆,半點櫻唇不染而朱,她的風華不止在容顏嬌俏,而在眉間幾分英氣,她不由想起看過一幅秋海棠圖,她整個人便如同一樹深秋海棠,嫋娜臨風,不婉柔,不剛強,不屈己,不由人。
這宮裡怎麼一個比一個像天仙,這種人物也不過是皇帝眾多小老婆之一,實在太沒天理了。
慧妃道:“長公主快來勸勸麗妃,本宮拉不住她。”
嫻貴人恨不得看麗妃打死這賤婢,怎容半路殺出個姓程名咬金的傢伙,恨恨道,“今日什麼好日子,怎麼阿貓阿狗都出來遊園?”
慧妃低斥一句,“嫻兒不得無禮,這位是太后千歲的長公主。”
“長公主……嫻兒見過長公主。”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聖太后收養的長公主,前朝丞相慕容曄的長孫女慕容德馨,也算是皇帝的唯一的養女兒,據說前丞相慕容曄一生為家為國,卒於朝堂,聖太后感念他忠心,封了慕容家唯一的孫女兒為長公主,自小帶在身邊撫養。宮中的八卦版本是慕容德馨表面受了天大皇恩,可長年陪著聖太后唸經誦佛,都成老姑娘了,還嫁不出,誰娶得起太后的長公主呢。
“這位必是嫻貴人吧,成這樣子可怎麼好,德馨的海棠小築就在不遠,不如德馨陪你去梳洗一番如何。”
貴為長公主如此和顏悅色,嫻貴人有些不安,“嫻兒不敢麻煩長公主。”
慧妃也勸道,“嫻兒,你這樣子豈不是讓宮人笑話,你就聽長公主說的吧。”
長公主語笑嫣然,“德馨常聽父皇說嫻貴人慧質蘭心,是朵再妙不過的解語花,要是讓父皇看到他的解語花成這樣可要傷心了。”
正中嫻貴人的心事,此時這邊的熱鬧已經開始引人注意,這副尊容要是皇帝見了更是不妥,恨恨地瞪了施玥兒和麗妃一眼,“不敢勞煩長公主,請長公主派個人帶嫻兒去便可。”
麗妃看夠了戲,“長公主今日也好興致出來遊花園?”
長公主含笑道,“可不是,要不是德馨看不過皇兄整天關著屋裡,也不會拉皇兄來遊御花園。”長公主笑著轉身,朝身後的人道,“皇兄,是不是?”
眾人的目光隨她看去,才發現她身後兩名婢女後面還站著兩個男子,站在人後,讓人以為不過是隨從小廝罷了,突然被點名,他們所站的角落瞬時如同被眾人的目光照亮了。
前面的男子身穿月華緞長袍,腰間一段鑲嵌翠綠寶石的腰帶,面如冠玉,身長玉立,如青松臨崖,手背在身後,目光投在很遠的地方,不知是面無表情還是清淡疏離,男子身後一個青長衫男子,低著頭,沉默如同那月華長袍男子的一個影子。
男子淡淡開口,“見過慧母妃,麗母妃。”
慧妃頷首,“三皇子倒是平日難得一見。”
長公主親暱地挽上男子的手,嗔道,“皇兄就是悶得像一塊石頭,德馨可是臉皮都刮薄了,才請得動皇兄呢。”
“哎喲,瞧我只顧著說不停,倒是忘記你了。”長公主鬆了挽住他的手,行至施玥兒身邊,把跪著的她扶了起來,“瞧瞧這小丫頭,慌成這樣。”
長公主掏出手帕,替她細細擦了滿臉淚痕,散亂的髮絲掖到耳後,含笑道,“我瞧這小丫頭一雙眼睛滴溜溜,長得怪惹人憐的,麗妃怎麼捨得下這麼重手呢?”
施玥兒只是不能言語,怕一開口便是讓她後悔萬分的話,乞巧還在麗妃手裡,她不能拿乞巧冒險。可是真的要開口,又能說什麼呢,等了這麼久,兜了這麼多彎路,原來太深刻的思念會模糊記憶,好比聽久了的錄音帶會失真,如今他就站在自己幾米遠的地方了。
幾乎是貪婪地吞噬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