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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垂:“可惜我竟上了他的當!”

慕容垂“撲通”一聲雙膝跪倒:“慕容垂當日為慕容評所構,不得宮門而入,無由自陳,萬般無奈才出奔亡秦,請主上明鑑!”說著竟嗚咽起來。四周的前燕臣子都是盡忠於慕容暐的,對秦燕大戰一觸即發之際投奔秦國的吳王都有些敵意,此時見到這位縱橫疆場數十年未嘗一敗的人物如此抑鬱悲苦,也不禁一片唏噓。慕容暐慌忙伸手去扶:“叔父快起來!”

慕容垂低頭聽見四周的聲音,臉上忍不住露出輕視的笑容,等慕容暐伸手來扶便斂容站了起來。

慕容暐看著那張不動半點聲色的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突然覺得有點冷——方才唇槍舌劍時沒留心的夜涼,此時似乎已經滲到骨縫裡了,他打了個寒戰,有些口齒不清地問:“叔父,如今又該如何呢?”

慕容垂瞧了他一眼,笑:“那自然是先保全自身,然後再徐圖後策。”

數日後,慕容暐請獻前燕清河公主的一紙奏表便擺到了苻堅的案頭。苻堅看了,只在上面加了一行字:“故燕中山王衝,幼年遭變,驟然困頓,朕所不忍。可一併入宮,由其姊教養於宮中。”

秦宮給慕容灩的封號極高,是僅次於皇后的夫人。十餘日後,衣著光鮮的宮使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送來了聘禮——五萬匹色彩各異的絹,還有五匹黑色和淺紅色的布帛混紮成一束的束帛,在新興侯府的前庭整整齊齊地堆成一座小山,每一匹絹帛都紡有花鳥圖案,設色富麗,在春日的午後閃耀著離合不定的光芒。

慕容暐與其他前燕遺老遺少見苻堅慎重其事也鬆了口氣,於是讓慕容暐和慕容灩的母親、前燕的可足渾太后教慕容灩一些為人妻妾的道理——無外乎是不可撒嬌使性,要曉得眉高眼低,要善承意旨、博得苻堅的歡心,最最要緊的,就是趕緊生下一子半女,慕容氏一族今後的興衰榮辱,可就全看她能不能在苻堅的後宮站住腳跟了。慕容灩見眾人說得鄭重臉都嚇白了,不敢不聽,將這些叮囑一一記住了才在一個暮春的清晨入了宮。

慕容灩動身時天色尚早,車隊行經長安街道的時候聽不見半點民間百姓的聲音,等入了宮門更是安靜,只有沁著寒意的晨風不時將車帷吹開一道縫隙,帶來外頭的光,原本昏暗的車內因而有些明滅不定。不知過了多久,車外響起一個宮婢的聲音,謙卑裡帶著一點熱情:“太后宮到了,請慕容夫人下車向太后行禮。”

慕容灩想起叔伯們讓母親告訴自己秦宮裡數苻堅的母親苟太后最嚴厲,冒犯苻堅一兩句或許還不要緊,只這苟太后是半句也冒犯不得的,不由得臉色越發蒼白,那宮婢伸手來扶時覺得她顫得厲害,不由笑著低聲勸慰:“夫人不必這般害怕,太后只是嚴肅些,后妃們只要小心謹肅些就好了。”

慕容灩定定神,有些感激地瞧了那宮婢一眼,不覺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婢有些訝異地瞧了她一眼,一雙細長的眼睛旋即笑成兩彎新月:“之音,奴婢的名字叫之音。”然後扶慕容灩慢慢下了車,輕聲說:“我前兩天剛被分到營室——就是您將來住的地方……”她的年紀並不比慕容灩大,聲音卻沉穩得多,慕容灩慢慢地也定下心來,等一箇中年宦官出了簾幕,站在廊下朝她比了個手勢之後,便隨他進去行禮了。

太后卻比傳聞中的平易,她才忐忑著行完禮,便聽見一個明快的聲音:“起來罷。”說到“罷”字的時候,聲音微微上揚,彷彿小女兒撒嬌的語氣。她掩飾不住驚訝地往聲音處瞟了一眼——榻上只坐著一個婦人,她是苟太后。當然不年輕了,可是看得出年輕時是極俏麗的人。

苟太后打量了她一眼,笑著同坐在屋子另一頭的人說話:“模樣生得倒好。”

那人附和著笑:“是,陛下瞧見了準喜歡。”

苟太后笑了一聲,又說:“只怕已經瞧過了罷……唔,伯龍,他昨天說是今天要上哪兒去來著?”

那“伯龍”說:“好像是說難得這幾天風不大也不小,帶人去萬年行獵去了。”

慕容灩聽得連頭也不敢抬——入宮前母親跟她說過苻秦不少人都知道苟太后與太尉李威(字伯龍)有私,這按胡人的規矩也沒什麼,只是礙於苻堅、苻融兄弟仰慕漢化也就沒有大肆宣揚,可沒想到私底下卻如此不避人!

苟太后瞧了一眼慕容灩的拘謹模樣,微覺不喜,可也沒說什麼,只說:“行了,不必呆坐在這兒了,去給皇后行禮罷!”慕容灩聽她冷了聲音果然就透出十二分的嚴厲,越發不敢怠慢,認真行禮之後便唯唯告退了。

苟皇后倒是極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