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你爹也那樣。沒了他,我們倆該怎麼辦?”許氏連連搖頭,她說著話聲音又變得顫抖起來。
衛長安抬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哄道:“所以娘你一定不能慌不能亂,特別是在面對我的事情上。我是衛長安,是你懷胎了七個月早產生下的兒子,是衛侯府的嫡長孫,京都的長安公子。”
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這幾句話,像是要給衛氏洗腦一樣,不停地重複著她的男兒身份。
許氏趴在她的懷裡,雖然眼淚一直沒有止住,但是卻跟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彷彿這樣就能變成真的似的。
“夫人,大公子,四姑娘來了。”外頭的丫鬟輕聲通傳了一句。
許氏的精神已經好些了,聽說四姑娘來了,更是把眼淚擦乾淨,勉強露出一張笑臉來。
衛長安看見她這副樣子,不由覺得好笑。許氏永遠像個小姑娘似的,即使嫡庶房鬥了這麼多年,她這個孃親始終倚靠在丈夫和女兒身後。
“伯孃,大哥。”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小姑娘,聲音嬌脆動聽,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長留,你這會子就敢出來了?”衛長安看見身穿著一身嫩黃色裙衫的小姑娘,只覺得眼前一亮,陰沉的氣氛都散去了不少,不由得調笑了一句。
衛長留就是二老爺的幼女,當初二老爺去世的時候,她才幾歲大。她的母親也是士族之後,其家族不忍她年輕守寡,想讓她改嫁,但是二夫人是貞烈的性子,當天把長留放在了大房,就三尺白綾掛在了脖子上,隨二老爺去了。
長留長留,留福留壽,留世間一切美好。
可惜二老爺對嫡女的期盼,似乎沒能如願,她幼時沒能留住父母,就彷彿預示著她這悲慘的開端,只能留災留難一般。
“大哥又欺負我,我怎麼就不敢出來了?反正大姐又不知道是我捉弄她。況且我聽說伯孃傷心了,特地來看看。難怪伯孃整日擔憂,有這麼個欺負小妹妹的兒子在,肯定每日都怕他捉弄我!”衛長留撅起了嘴巴,一臉的不滿,故作嬌嗔地說道。
她的幾句話,讓一旁悶悶不樂的許氏,都直接笑出聲來。
衛長留是大房帶大的,這屋裡的下人經常都是直接叫她姑娘的,偶爾通傳的時候才加上排序。許氏也把她當親女兒看待,長安不能穿小姑娘的裙子,許氏就把打扮女兒的一腔熱血全部放在長留的身上,所以這小姑娘一向吃穿都是府裡最精細的。
“你這個憨丫頭,想告你大哥的狀,當然得趁著他不在的時候,以後我找他算賬,也好把你摘出去。現在倒好,等著你大哥捉弄吧!”許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滿臉的慈愛。
衛長留雖然是許氏養大的,不過性子卻一點兒都不像。相反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許氏曾說過,這一點很像二老爺。
之前衛長嬌在樹下看書,忽然幾隻蟲子落了下來。有的掉在書上,有的落進了她的脖頸裡,當場就嚇得昏過去了,正是這小丫頭使得壞。
衛長安揚起手,作勢要打她,衛長留直接躲進了許氏的懷裡,嬌聲道:“伯孃救我,大哥真的要打我!”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外面候著的下人聽見許氏陰轉晴的狀態,也都紛紛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年紀越大的女人,矯情起來就越招架不住。
不過他們夫人就是這個性格,大多數時候連四姑娘都比她有決斷力。
“夫人、大公子、姑娘,外頭出事兒了!”青菊急忙跑進來。
衛長安皺了皺眉頭,她身邊的四個貼身丫鬟梅蘭竹菊,都各司其職。青菊因為年紀小,所以經常會跑去跟外院打聽訊息,聽她這著急的語氣,看樣子是出了大事兒。
還沒等人問,青菊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三老爺一回府,就被侯爺打了。一路打一路追,撿到什麼都往三老爺頭上招呼,聽說可慘啦!老夫人和三夫人已經趕過去了,都攔不住!”
青菊的嘴皮子順溜,噼裡啪啦就說完了。
她聲音脆響,像是過年時聚在一起嗑瓜子似的,熱鬧喜慶還招人喜歡。特別是在她說這段時,也不知是故意還是衛長安多想了,總覺得這小丫頭在用一種等著看好戲的態度,甚至連語氣都是幸災樂禍的。
“這是怎麼了?祖父可是很久不理事了,一出關就打三叔。三叔肯定是做了什麼大壞事兒吧?”來湊熱鬧的又多了一個,衛長留從許氏的懷裡掙開,差點就要拍掌歡呼了。
衛長安卻是猜到了,原來剛剛衛侯爺在前廳等著,就是準備打三老爺。還把她攆走,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