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上衣裙並不是不能出門的,就沒回鏡鴻樓,直接出了門。
侯府平常出入用的角門外,轉上一條巷子,是一家極小的賣畢羅的鋪子,鋪子外繫著一頭青花驄,鋪子裡寥寥的席上只得一位客人,便是一襲青衫的沈雲舒,比之從前所見的一貫的溫和從容,此刻阮雲舒似有些心神不寧,不時的眺望向鋪子外。
看到卓昭節帶著人進來,阮雲舒如釋重負,忙起身招呼道:“七表妹!”
“阮表哥久等了。”卓昭節施了個禮,好奇的在他對面坐下,道,“表哥忽然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阮雲舒也不兜圈子,點頭道:“正是有事想要託付表妹。”
卓昭節道:“表哥請說。”
“五日後是溫家五娘子的生辰。”阮雲舒爽快的說出緣故,道,“七表妹和溫家六娘子交好,我想這生辰定然也是請了七表妹的,不瞞表妹,謝……阿謝她也被溫家送了一份請帖,但因為……前兩日有些事情,我恐怕溫家幾位娘子特意給她請貼,到時候會生出是非,阿謝究竟才到長安,溫家五娘子這生辰又禁男子前去……我思來想去,特來請求表妹屆時能夠照拂阿謝一二。”
阮雲舒開口就提溫家,卓昭節這兩日正為了如何疏遠溫壇榕而頭疼,聞言就待要拒絕,但忽聽阮雲舒居然是為了謝盈脈來託付自己,卓昭節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表哥……你……謝家阿姐……”
她驚訝之下顯得語無倫次,阮雲舒溫和的笑了笑,平靜的道:“我歆慕阿謝,已經稟告過父親、母親,來年會試中榜之後,便向屈郎君與伍夫人提親。”頓了一頓,他又嘆了口氣,道,“是我仰慕阿謝在前,絕非她主動,但溫家似乎有些誤會……嗯,表妹與溫六娘子關系甚好,或許她們念著表妹的面子上……”
“阮表哥!”聽阮雲舒口口聲聲、滿心憂慮的為謝盈脈找援軍,惟恐謝盈脈在溫五娘子的生辰之宴上吃了虧,卓昭節目瞪口呆之後就是無語了,她鄭重的打斷了阮雲舒的話,提醒道,“表哥大約不知道?謝家阿姐師從高人,當年我在江南嘗為一女賊所擄,還是謝家阿姐出手救助的!”
雖然事情的真相是謝盈脈追殺失敗……但溫家那幾位小娘子綁在一起,卓昭節敢打包票,謝盈脈連袖手劍都不必用,一隻手都能把這班嬌生慣養的小娘子們打成各種奇形怪狀!
阮雲舒笑著道:“我知道阿謝會武,但表妹請想,春闈要到明年,屈郎君如今尚未下場……”
卓昭節想當然的把謝盈脈當成了自己,被阮雲舒這麼一說才醒悟了過來,謝盈脈可不是自己這個侯爵嫡孫女,又有個致仕的翰林外祖父,未婚夫還是位世子——對溫家幾位小娘子沒什麼忌憚,若是被故意為難也不是不敢動手。
謝盈脈究身份不過是個尋常的平民女子,說起來所謂的曾經師從高人,那就是在江湖上經歷過風霜,與時下高門大戶以嬌慣小娘子為榮的風氣比起來,謝盈脈在長安貴女的眼裡想當然是不夠尊貴嬌慣的。
實際上若非謝盈脈有個表姐,而表姐夫屈談又和阮致相談正歡,明科有中榜的可能,估計阮致和卓芳華根本不會答應這門婚約,畢竟士大夫之子,將來也是要走仕途的阮雲舒,娶的正妻門第再低總也要是個書香門第,再不濟也該是耕讀之家,正經的良家正道女子才成,開琵琶鋪子的女掌櫃——縱然沒入商籍,終究操持過賤業,也太叫人笑話了。
如今屈談還沒下場,只是個舉人,根本就不被溫家放在眼裡,謝盈脈武功再高,難道還能鬥得過宰相府?即使鬥得過,也要連累了屈談和伍夫人,屈談上長安來可是要趕考的,謝盈脈跟著師父闖蕩過江湖、自己為了生計開過琵琶鋪子、殺過同門師兄……她的身世經歷和所作所為沒有一點是適合嫁給阮雲舒的,兩個人堂堂正正結縭相守唯一的指望就是屈談。
畢竟謝盈脈如今也沒有旁的親人了,又是跟著屈談和伍夫人的,她說親時,自然也是按屈談和伍夫人的身份論家世,屈談從前是秣陵屈家莊裡聘的夫子,去年中的舉,如今是士子的身份,憑著他舉人名頭,即使之前家境清貧,說一句耕讀傳家也還過得去,那麼謝盈脈作為他的妻妹,也能沾上些耕讀之家的名頭了,憑著這一點,她才能有嫁入士大夫門第的指望。
——這還是阮致和卓芳華不甚看重門第的前提下。
真正謝盈脈要與阮雲舒門當戶對,得屈談春闈中榜,名次還不低,這樣新科進士的妻妹嫁與同科進士為妻——倒是有傳成佳話的潛質了。
總而言之,現下謝盈脈是在阮致、卓芳華這樣格外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