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見過寧王殿下。”展昭向寧晉見禮。
看趙渝身穿一件南繡堆花天藍夾袍,雖是尋常百姓常穿的衣裳,但比起宮中華麗繁瑣的衣著,頓覺乾淨清爽。寧晉笑道:“你這丫頭,這次偷跑出來,可把皇兄氣壞了。”他雖比趙渝長一輩,但也不過比她大五、六歲,幼時常常戲弄她,彼此間頗為親厚。
趙渝扁扁嘴:“父皇要把我嫁去番邦,小皇叔你也不替我求情,我不跑出來怎麼辦?反正那個宮城,我橫豎是不回去了。”
“遼國有什麼不好,我倒常聽人說那兒好玩得很,若我是姑娘家,就替你嫁了。”
“小皇叔……”趙渝不滿跺跺腳,心知寧晉是在逗自己玩,轉念想到自己大概始終逃不過這宿命的安排,不由紅了眼圈。
“哭什麼,咱們都是皇家中人,自然要擔當得比別人多些。”寧晉笑道,用衣袖替她抹了抹淚,“……不哭了。既然跑出來了,就歡歡喜喜地玩才是,管他日後如何呢。”
趙渝吸吸鼻子,勉強笑道:“說得也是。展護衛……”她扭頭看向展昭,卻見展昭早已被莫研扯到一旁去,正拉著他嘰嘰呱呱地說個不停,而原本穿在展昭身上的翻毛灰鼠斗篷,也不知何時披到了莫研身上。在平素印象中,展昭最是守禮持重,便是她放下公主身段再三地與他找碴,頑笑,發脾氣,也不見他對自己有絲毫不同。
而那姑娘竟然拉著他的衣袖,展昭居然也由得她拉著,並不避開。趙渝看得一怔,寧晉的表情亦有些古怪。
“展護衛,她是誰?”趙渝定睛看莫研,不過是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且看上去面色青黃,實在無出眾之處。
不等展昭開口,莫研已習慣性地掏出制牌,慢條斯理道:“在下是開封府的捕快,公主若有冤屈,可到開封府衙前擊鼓鳴冤。”
此話耳熟之至,趙渝愣了一瞬,猛地想起:“哦!你就是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莫研嘻嘻笑問道。
“你就是那個拿了我錢袋的傢伙!”趙渝惡狠狠地盯著她,若非莫研拿了錢袋,她早就可以離開京城,遠走高飛。
“公主此言差矣,那錢袋是賊贓,公主當時既未認領,我當然只能上繳。”莫研認真地更正她,“那錢袋裡頭的東西,我可是一件都未拿。”
展昭在旁道:“錢袋已由包大人交還給聖上,公主回宮後即可查證。”
雖然他僅是將事實平平而敘,可聽在趙渝耳中,怎麼都覺得展昭是在替莫研說話,愈發奇怪:“開封府怎麼會讓女兒家當捕快,她是你妹妹?”
展昭搖頭,淡淡一笑道:“不是。”
“看你與她這般相熟,”趙渝瞥眼莫研,語氣遲疑,“我還以為……”
聽在耳中,莫研微顰起眉,似乎想說什麼,正巧風過,她攏了攏披風,終是沒說出口,也不知是不耐煩,還是不屑。
寧晉打岔笑道:“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京城裡最有名的懸絲傀儡張金線、李外寧,小皇叔你可聽說過?”趙渝笑道,“這些民間的新奇玩意,我還從未瞧過,所以讓展護衛帶我去開開眼界。”
莫研聽得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道:“好玩麼?我也去!”
“你不能去。”展昭斷然拒絕,“燒才剛退,你快回去歇著。”
“我已經好了。”
展昭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溫度,掌心溫溫發燙,顯然是出來吹著風,病情又有反覆,無奈道:“快些回去,千萬莫再出來了。”
“可是……”莫研還欲爭取。
展昭方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遞給莫研,微笑道:“路過州橋時順路買的,想你大概會愛吃。”
莫研好奇解開,內中是幾十顆豌豆大小的香藥小丸兒,取一顆放入口中,生津止渴,爽口順氣,正適合病中胃口不佳。
“是丁香味的,你嚐嚐。”她抬頭笑道,又取了一顆便要送入展昭口中。
展昭不欲拂她好意,雖不便讓她喂,仍用手接了,含入口中。
兩人均是心如明月澄淨若冰的人,端得是自然而然,而此情此景,落在趙渝寧晉眼中,卻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寧晉與他們是舊識,知道莫研對於男女之嫌從未放在心上,展昭也對她甚是照顧,故而心中雖略有不適,但倒也不以為杵。而趙渝常年居於宮中,所見之人在面前無不遵規循禮,展昭亦是向來內斂自持端重有加,何嘗想到他竟也會有與女子如此親厚的一面,甚至況且又是此等尋常女子,她心中不由地對莫研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