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案子審理完畢,包拯因屢屢彈劾張堯佐,於朝野間得一綽號“包彈”。莫研在外堂聽寧晉說起這一外號時,笑得直打跌。
這些日子以來,因知皇兄心煩意亂,寧晉一直留在宮中,隨便也替包拯敲敲邊鼓,待諸事塵埃落定之後,方才溜出宮來,首先便來瞧莫研。
“你身上的傷可好全了?”他瞧莫研笑罷,微微喘氣,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由問道。
“那當然,這點小傷根本不在話下。”
寧晉又復看了她兩眼,那日他與莫研被殺手逼得跳了汴河,兩人失散,他精疲力竭地上岸後昏死在河邊蘆葦叢中,萬萬沒想到莫研竟然受如此重傷。回宮後他曾特地派了太醫來開封府中為莫研診治,太醫歸後回稟公孫先生早已對症下藥,傷者無礙,他方才放心。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他笑道:“我在皇兄面前替你美言了幾句,皇兄打算欽點你當開封府的捕頭。”
“捕頭?”莫研絲毫沒有寧晉期待中的驚喜,反而一副懊惱的樣子,“我要回蜀中去了,連捕快都不當,哪裡還能當捕頭。”
寧晉顯然沒有想到:“你要回蜀中?”
“嗯,我二哥哥說最遲後日就回去。”莫研也很無奈,抬頭正看見展昭進堂來,面色凝重,似有煩心之事。
見寧晉在此,他拱手施禮:“展昭參見寧王殿下。”
“怎麼?前面出什麼事了?”寧晉奇道。他知道前面開封大堂之上包拯正發落犯案官員,江南大大小小以白寶震為首的九名官員皆被革職抄家,卻皆是罪有應得,展昭如此表情倒是有些奇怪。
“沒什麼事。”展昭淡淡一笑。
莫研探究地望著他,忽想起一人,忙問道:“白小姐呢?她家被抄,那她怎麼辦?”
展昭正是因此事而煩惱,關於白盈玉的發落,他曾向包大人求情,但包大人亦是依律例行事,又豈能因人情而枉法。況且白盈玉本應充作官妓,但念她肯當堂作供,方才罪減一等,從輕發落。
見展昭不答,莫研異想天開道:“她無家可歸,若願意的話,正好可以和我們回蜀中去。”一路與白盈玉同行,且感念她肯交出賬冊,莫研當然不忍她悽苦無依。
“她……被髮配邊塞。”展昭緩緩道。
幾乎立時,莫研跳起來,氣道:“包大人老糊塗了!她有功於此案,怎麼反而發配邊塞呢!”
“不得無理。”展昭輕喝住她,“包大人已經是從輕發落,而且特別許她葬父之後再往邊塞。”
“可是,她隨我們千里而來、一路艱辛,又當堂作供,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落個發配邊塞的下場。”
寧晉在旁沉默不語,這原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對於朝堂之事莫研向來不懂,此刻直氣得在原地來來回回走動。怕她傷口裂開,寧晉剛想喚她坐下,展昭已經拉住她,硬是讓她坐好,才道:“你以為她不知道這個結果嗎?”
“她知道?”莫研吃驚。
展昭點頭:“她是官家小姐,自然明白後果如何,也許發配邊塞已比她原來所想還要好些。”
莫研大惑,不解:“那她為何還要……”
“她是為了替父贖罪。”展昭低低道。
沉默了半晌,莫研才抬頭,大聲道:“無論如何,她是為了救我師兄才落得如此田地,我不能袖手旁觀。”
展昭輕嘆口氣:“我曾向包大人求情,但國法難違,包大人又何嘗忍心。”
莫研愣了愣,眼睛滴溜溜地轉向寧晉:“你去向你皇兄求情,肯定可行!”
寧晉連連擺手:“這些日子我皇兄被包黑子煩得夠嗆,正一肚子氣呢,開封府的事他理都不想理了。”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莫研盯著腳尖發呆
眼看日近正午,莫研腹中飢餓,想了半日也沒想出好法子,雖可在半道上劫囚,但終是下下之策,萬不得已之時才方可用。
“你怎麼還不回宮去?”她轉頭朝寧晉,奇道,“是用中飯的時辰了。”
寧晉惱道:“怎麼,我連開封府裡的一頓飯都蹭不上?”
其實他也知道莫研並無趕他走的意思,不過是沒心沒肺地隨口一問,但聽在耳中就是不舒服。
“你要在這用飯,那就得去小花廳。”莫研口中與寧晉說話,眼睛卻已瞄到展昭身上,心思轉了幾轉。
展昭正好也欲去用飯,見寧晉欲留下,遂上前引道:“殿下這邊請。”
寧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