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眼神,然後轉身離去。
他們知道,這幾個人,需要一個空間。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整個宴席會場只剩下四人,左相蘇越才慢慢回神,轉頭來看下邊的狀況。
足尖一點,身影便優雅的飛了下來,同時,施若然也終於抬起頭來,起身走向會場中央。
“我以為你今日不會露面。”夏清和看著輕飄飄落在自己身邊的人笑道。
左相一聲微嘆,好似說得漫不經心,“沒忍住。”
夏清和笑笑,並不多語。
是啊,他怎麼忍得住,今日是十年之期的最後一日,怎麼忍得住呢?
兩人說話間,施若然已經走了過來,身後亦步亦趨的紫衣男子幫她抱著琴。
“赤月哥哥,夏相大人。”她走到兩人面前,恬靜的面容,溫和淡雅。
“許久不見,若然。”蘇越對她笑了笑,少見的柔和溫暖。
夏清和也笑了笑,“若然姑娘,別來無恙。”
施若然,點點頭,隨即感嘆一般瞧著蘇越,“真想不到,赤月哥哥竟會成為黎國左相。”
當年的赤月,嗜酒如命,邪魅風流,骨子裡是個灑脫不羈不愛拘束之人,卻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的被束縛住,在這朝堂斡旋十數載,當真令人驚奇。
蘇越只是微微一笑,便再無多言。
這個天下,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這個天下的興衰,亦是她的命。
於此相比,束閣高位如何,束縛自由又何如?
從他接受封相的那一刻起,江湖上的赤月就已經死去,只有黎國左相蘇越了。
“若然姑娘,你是如何進入這會場的?”夏清和突然問道。雖說是臣民同樂,可是尋常百姓只能在外圍活動,沒有特令,根本進不來。
聞言,施若然頓默片刻,從腰間取出一件東西,遞到夏清和麵前,然後慢慢攤開手掌。
“——!”夏清和心神一蕩,猛然愣住。
那棵百年古樹下,燦爛的陽光穿越樹葉縫隙投影在地面上,幾縷細碎的陽光不經意投射在清雅的面孔上,幽影重重,玄衣清雅的男子微顫著握著紫衣溫婉女子的手,將一塊玉牌放在她的手心,然後,就那樣,相視著,彷彿千年的時光都在頃刻消散,那時的他們,分明都在微微笑著,卻絕望如同垂死的靈魂。
當年種種,猶在眼前。
素來果決的當朝右相,在那一刻,紅了眼眶。
不知許久,他才微顫著去拿那塊玉牌,緊緊的握在手裡,卻又馬上放開,猶視珍寶。
這塊玉牌,是當年冰星走時他給她的,他說過,若有一天,她決定回來了,這塊玉牌可以讓她暢通無阻。
“一年前,我在聖雪山腳下遇到冰星姐姐,當時與她說起想回天闕看看,她便把這塊玉牌給了我。”施若然低低的解釋道。
“她……尚可安好?”過了許久,夏清和才低低的問了一句,聲線輕輕的顫抖,彷彿沉睡多年的感情在接觸到這一塊玉牌的剎那,完全復甦。
“她很好,這些年,走過許多地方,看過許多風景,也幫助過許多的人,醫術也越來越好,冰星姐姐是這麼說的,”施若然低低的說著,頓了頓,輕輕的哽咽了聲,然後抬頭看著他,“可是,我覺得她一點也不好,雖然還是那樣微笑著,可她的眼睛裡死氣沉沉的,看著這塊玉牌的時候,眼睛裡都是我不懂的安靜和無奈,我想……其實她一直很想念你。”
“是嗎?”夏清和無奈的笑了笑,望著手裡玉牌的眼神卻更加的溫柔起來,只是那表情,卻是令人心酸的苦澀。
施若然看著,只覺得心中不忍,“夏大人,冰星姐姐她……定有緣由,你……你不要怪她。”
十五年前,赤月折盡陽壽二十年去救慕傾黎後,冰星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人們視界裡,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要走,只是知道,她走了以後,曾經溫潤如玉的夏大學士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腹黑美人了,雖然依舊溫和從容,卻愈發得疏離寂寞。
在所有人看來,冰星的離去,不過是對這個春風化雨一般的男子的一種折磨,說是相忘於江湖,可若能輕易便忘,哪裡還會有相濡以沫?
夏清和聞言,卻是真真切切的笑出來,眼神突然變得幽深莫測,“我怎會怪她,她之所想,我如何不懂。”
夏清和記得,那一日,鳳天瀾終於從那個小院出來,然後開始清除南夏勢力,他身為天璇首領,任務自然繁重,有一個極厲害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