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再見。”說罷,龍隱拉著我道,“師傅,我們走。”
這樣的情景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母親,想起了我們那個村子,想起了村長和村長家的福仔,想起了那場災難,想起了災難過後,已是孤兒的我從來沒有想念過父親母親,想起師傅圓滿之後我對他的不聞不問,我忍不住輕嘆:“同樣是舍家,你們是取義,我卻是不孝不義。”
龍隱停下腳步,注視著我的眼睛,定定地說:“師傅,您那不是不孝,更不是不義,您那是遵循自然。您之過,不在於此。”
“哦?”看著成熟起來的龍隱,我心中的痛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欣慰,“說說看,師傅錯在哪裡?”
“您之錯,在於沒有主動去尋求答案,只等著答案自己跳出來。”龍隱壞壞地笑著說,“徒兒信口開河呢,您可不要當真。”
“沒有主動去尋求答案,只等著答案自己跳出來。”我重複著龍隱的話,再一次輕嘆,“是啊,是啊。我一直堅信,我是為某件事而生,為某件事而修持的。可是,在老者出現之前,我並沒有用心思考過,我應該為哪件事而生,為哪件事而修持。如果老者一直不出現,我這一生恐怕要荒廢掉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離開了福家,先於武煞來到了大管家的秘室。此時,衰老不堪的大管家已經跌落到地下室裡,正趴在一口棺材上,努力地掀著棺材的蓋子。他太老太虛弱了,任憑他怎樣努力,棺材蓋子就是絲毫不動。
龍隱看了看我,意念道:“師傅,這些棺材裡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要把活人關在棺材裡?”
“幫他一把,把棺材蓋全都開啟。”我用意念回答,“這些應該是不甘做傀儡的人們。”
龍隱稍一用念,幾口棺材的蓋子同時被掀翻了。大管家看著一個一個翻落在地的棺材蓋子目瞪口呆,龍隱看著棺材裡的人目瞪口呆,我則被分出去的幾縷的神識傳遞回來的資訊,驚得目瞪口呆。
俗事之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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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福祖,您終於顯靈了,感謝您的保佑,我們東家總算可以重見天日了。”大管家匍匐在地,像雞吃米一樣地磕著頭,泣不成聲地喊道,“東家,我對不起你啊。”
龍隱用手捂著嘴巴,反覆地掃視著分別躺在七口棺材中的七個人,嗔怒不斷升級,呼吸越來越急促,以致能量團持續地向外擴張,彷彿一觸即發。
我不斷地梳理神識傳遞回來的資訊,卻越梳越亂,直亂得我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向龍隱複述那些荒誕離奇的事件。無奈之下,我只能向龍隱發出意念,提醒他不論遇到什麼事,一定要放下心中的“私”,一定要保持冷靜。
在提醒龍隱的同時,我也不斷地提醒自己,如果不是世事複雜、人心叵測,如果不是妖孽橫行、陰陽顛倒,如果不是龍隱忠孝有餘而壯志不足,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擔負著重任逆時間而行。如此自省讓我想起了此行出發前的決定:只做龍隱的隨從,不幫他做任何決定,不幫他做任何事情。於是,看著龍隱、看著大管家、看著棺材裡的幾個人,我決定把查到的資訊壓在心底,讓龍隱慢慢去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讓他靠定力和智慧解開這個謎團的謎底。
“師傅,我需要一個身體,我要實實在在地走在世間,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直接和世人對話,從而儘早完成任務。”從龍隱顫抖的聲音裡,我聽得出他的無奈和悲切。
我嘆息一聲,心中已是萬分悲傷。世人大多喜歡憑空想象,他們以為自己足夠智慧,常常在毫無依據的情況下,臆想出五花八門的是是非非。世人也喜歡繞圈子,時常棄簡就繁,沒想到這一棄簡就繁很容易把自己從陽光大道逼進了曲徑通幽處。走進幽地賞賞景就出來當然是好,一旦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找不到迴路,其結果豈是一個“悲”字可以形容的。
“師傅,您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見我不語,龍隱反問道。
我看了看他,挨個指著棺材裡的人,淡淡地問:“武煞、二管家、三管家、東家、山隱、福人,還有那個小娃娃,你想借用誰的身體呢?你不覺得,借用他人的身體和佔用他人的身體是同樣卑鄙可恥的事情嗎?你不覺得,僅僅靠直接對話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嗎?你不覺得,作為龍隱的你,應該有更強的本事,有更好更直接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嗎? ”
龍隱被我說得低下了頭,慚愧地說:“師傅,請原諒徒兒的衝動。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家祖父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可能被關在棺材裡呢?再者,您仔細看看棺材中的‘福人’,雖然他和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