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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孔恩霈黯然道:“同是身為女子,我怎能不懂嫂子你心中所想?換做是我,我也知道你是一肚子的委屈。”

“可這世道就是不公,男人可以名正言順地三妻四妾尋花問柳,女子卻要恪守婦道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我雖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活在這樣的規則之下。這倒不是說我生來就對那些女訓女戒裡說的東西有多信服,只是我十歲那年,一個大我六歲的表姐就是因為類似的事兒,活活被夫家用家法打死了。”

孔恩霈垂淚道:“那表姐跟我是從小一起玩兒大的,她是個什麼品性我怎能不知?”

“只是她在出嫁前曾被一登徒浪子盯上,嫁入夫家之後那浪人竟然買通了裡頭的婆子要給表姐遞東西。”

“誰知那東西被表姐夫家截獲,這事就露了出來。”

“可憐我那表姐,好端端的一個人生被一頂品行不端的大帽子壓得透不過氣來,終是憋不住便與表姐夫大吵大鬧了一番。後來這事兒驚動到了她婆母,她婆母一氣,便動了家法。”

“表姐是個硬氣的,雖是被按著打得厲害,但嘴上一點都沒軟,還是一刻不停地罵。最後罵得夫家那邊下不來臺,這家法就動得重了……”

“其實這事兒不過是那浪子對我表姐一廂情願,我表姐又哪裡有半分過錯?若說真是過錯,那便是因為她不會投胎,偏託生成女人罷了……”

徐曼青一聽,倒也有些傻眼。

雖她知道在這封建大齊若女子出牆後果不堪設想,但也沒想到就算女子沒有絲毫過錯,只是引了別的男人的覬覦也要算在女人的頭上。

孔恩霈勸道:“嫂子,這事情我自然知道你行得端做得正,但有時候並非這樣就足夠的。”

“況且越是官家,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就越森嚴,這所謂的避嫌也是必要之事,千萬不可小覷才是。”

在孔恩霈看來,雖說徐曼青生得一副玲瓏心思,但畢竟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幼年又是在鄉野長大的,故而對規矩教養之類的東西難免心有牴觸,便不自覺地多說了一些。

只是她又何曾料到,這完全是因為徐青的殼子裡活著的是從幾百年之後一個標榜著男女平等的高度發達的社會里穿過來的靈魂?

徐曼青聽了這事後慼慼然,原本還對項望山有頗多埋怨,可現在一想起項望山不過是個封建士大夫,能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便已經十分難得了,如今為了吳嶽澤的事情吃了飛醋,雖然態度十分惡劣,但細細想來卻不那麼可惡了。

徐曼青嘆氣道:“多謝弟妹開導,聽得你這番話,嫂子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孔恩霈一聽這才放了心,也知道徐曼青向來是個心有計較的人,點到即止便可,旁的也不必再多說了,便又閒扯起別的話題來。

徐曼青從承宣使府出來,心下已經好受了許多。想著項望山其實也並不是真心要惱她,大約是因為一來她沒有及時跟他報備過吳嶽澤的事兒,二來是東窗事發之後她沒有在他面前表過態度。

想起之前尉遲恭那事,她便斬釘截鐵地說了她只把尉遲恭當姐夫看,項望山倒是再也沒拿過這件事來說事兒。

徐曼青回了家裡,也不知項望山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但吩咐下去要日日備好滋補的食材,只要項望山一回來她便親自下廚燉個好湯讓他補補。

她就不信她這般獻殷勤外加獻身的,項望山還能跟自己繼續拗那驢脾氣!

可惜徐曼青這一等便生生等了大半個月,這項望山忙得完全不著家不說,甚至連口信都沒傳回來一個。

後來還是徐曼青憋不住遣了家僕去安郊軍營探問,這才知道所有在皇家秋狩當日有防衛任務的人員都要在秋狩結束前全天待命,更不得與外界有絲毫聯絡,以防相關人員將秋狩當日的防衛部署資訊洩露出去。

雖說沒有問到項望山的訊息,但徐曼青倒是弄清了秋狩的時間。

明兒是十五,正是秋狩的日子。徐曼青想到秋狩結束之後項望山便能告假回家,心下難免有些激動,但在晚上臨睡前卻忽然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心神不寧,眼皮子噌噌直跳。

徐曼青心下不穩,但又不知為何緣故,便也只得乾瞪眼般地在床榻上輾轉了大半個晚上,困極之後才勉強入睡,可待到第二日天剛矇矇亮便又早早醒來。

小翠見徐曼青起了個大早,便來伺候梳洗傳膳,誰知那乘著粥的碗剛遞到桌上,徐曼青一個手滑便將碗打翻在地。

看著青花瓷的碗碎裂了一地,徐曼青頓時只覺得心臟一緊,也說不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