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便授意重貫,誣陷陳禮“暗通夏遼,擾亂軍心”,充軍鬱林,未到半途,陳禮受不住折磨,慘死當途。
這一來,陳禮一家,也因而破落敗亡,兒女都發給大戶人家為奴為婢。男丁只陳念祖一人,懷著復仇之心,要回復陳家清譽,化名念珠,投蔡京門下。
蔡京也是謹慎小心的人,投他門下的,都經篩選精挑,卻不知怎的,可能是受陳念珠的陳家祖傳“沉香獅子”賄賂之故吧,一向精明心細的總管“山狗”孫收皮竟似沒發覺陳念珠之來歷,讓他成了蔡氏門下之客,由於陳念珠機警乖巧,故亦逐漸受到重用。
但重用仍是無用。
他仍是近不了蔡京的身。
就算近得了身也終究無用,因為蔡京一向湮慎,他身邊有的是高子能人。
他殺不了蔡京。
報不了父仇。
光大不了門楣,雪不了廳。
他幼受庭訓,知道榮譽比生命更重要,報不了仇,便雪不了恨,他一輩子只能當蔡京的奴才僕役!
所以他恨深。
甚恨。
直到他見著了戚少商,很奇怪,竟生起了一種:“這人可達成我的心願”的想法。
他甚至希望為他效命。
不惜效死。
他故意讓蔡京的部下追錯了方向,亦告訴了戚少商自己的身世,戚少商雖只是一名江湖浪俠,一寨之主,但平素用功甚勤,對朝廷的事也知之甚詳,自然也聽過陳禮是位鬱鬱而終的好官,當時他看陳念珠心喪欲死,便安慰他道:
“你放心,總有一日,你不但能報大仇,還能光宗耀祖,光大門楣。”
陳念珠聽了大是振奮,緊緊握住戚少商的手說:“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戚少商只說:“要是我幫得上你的忙,我一定幫。”
陳念珠當時就喃喃的道:“我一直廁身在蔡府,做牛做馬,做人也沒意思了。我就等為爹報仇雪恥的一天!要是你可以成全我,只要有用得著我處,你叫我死,我立刻就死!”
當時,他還把一套經書拿出來,雙手遞給戚少商,恭敬的說。
“這是龍樹大題手抄煙血金剛般若波歲密經,我送給你,你獻給方今皇上,他好奇物瑰寶如命,說不定可赦免你。”
戚少商取經一翻,知是金剛般若經,心中一震。佛度眾生,有許多方便法門,至少有大乘八宗小乘二派,但大乘佛法,才是佛法的究竟佛門。究竟大乘法,雖設法門無量,卻始終是以自利利他為本。在諸方便法門中,始終以六波羅密為本;六波羅密中,又以般若波羅密為本。是以般若便是大乘佛法的中心。戚少商知陳念珠送的是稀世瑰寶,金剛經在佛門經典中,素有特殊地位。佛在大般若經中曾經說過:所有一切諸法,皆在般若經中攝盡,是以般若在諸經中是最重要的,而金剛經又是般若經中至重要的,攝精取華提綱摯領,所以通讀主鋼經,如同讀盡大般若經,甚至可以這樣說:若能悟主剛經,就是同悟三藏十二部之教典。
是以自古以宋,讀誦受持金剛經者眾,其因於此。
金剛經既多人修持,並不罕見,但這手抄本來自龍樹菩薩,這就是奇珍異寶了。
戚少商不禁問:“這經文難得,卻不知你是從何得來?”
陳念珠說:“我是奉旨到這一帶搜刮奇珍異寶,翻遍古剎佛寺,找不到‘溫涼玉’卻逼出了這一冊龍樹煙血金剛般若經,我看獻給那狗皇帝、賊丞相不值,我把室送你,就當是他日你幫我光大祖先門楣之報答,希望你能不棄收下。”
戚少商聽了,自是暗歎皇帝及那一干狐群狗黨,可惡已幾為一塊青圭(即“溫涼玉”)
就把民間鬧得個翻天倒海的,陳念珠既能搜出本《煙血金剛般若經),其他奇寶異珍,毀於人手,更不知凡幾了。
他心中恚怒:更是不受,便說:“這是你我到的東西,你圖著自己用吧。”
陳念珠道:“我曾翻過、但就少了點悟性,讀不懂,也摸不透,戚大俠悟力遠高幹我,還是收下吧。”
戚少商仍是堅拒,“是你的東西,我不能要,何況,我此際心中沒有佛性,只有殺性,你給了我也沒有用。”
陳念珠聽了也頗有同感:“我也是。我心頭此際只想復仇、雪恨、還我陳家名譽,什麼金剛經,就別說經文了,我連經題也解不了,還念什麼經。”
戚少商笑道:“這倒不然。你是仇火中燒,一時返掩了明目心眼。佛經來到人世間之任務,便是為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