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草叉,兩個人一前一後,向他一步步走過來。
“這裡的一切機關,連帶這條地道,都是徐風林的傑作。你這個大莊主做的很威風麼,自然就有別人眼紅,這很正常,不是麼?所以他想火併掉你,其實也不奇怪,我想你一定能諒解的。這庫房一直鬧丟東西,其實都是他鬧的最兇,後來漸漸沒人願意往這裡放東西,也就任由他折騰。他想的很簡單,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借這個地形,幹掉你,幹掉馬佔魁,幹掉沙千里。”
兩個女人已經來到白明光身邊,四隻好看的眼睛裡,噴射著怒火與殺意。王牛子的女人舉起了草叉“你當初殺了我的男人,逼我嫁給了一個我壓根就不喜歡的男人,然後又趁他不在時來睡我。我當時就說過,如果我有機會,一定要弄死你!老天有眼,這個機會讓我等到了。”
這女人不會武藝,那柄草叉也鈍的很,上面滿是鏽跡,連件兵器都不能算。在平日,不管是這個人,還是這所謂的武器,都不放在白明光眼裡。可是今天他卻從骨子裡覺得陣陣寒意,本能的意識到,或者自己的死期真的要到了。
“那孩子……孩子是你殺的?”他嘶啞著嗓子問道:“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不但孩子,那對老不死,也是我殺的。當初我求他們放我走時,他們對我做了什麼?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至於那孩子,我不會讓你的孽種活在這個世界上,當然,那也許是王牛子的,不管是誰的,都是孽種,都該死!”
那婦人說著,草叉向下就捅,只是此時火勢漸漸大了,濃煙嗆的她看不清東西,準頭大失,一叉並沒有叉在白明光的肚子上。而是紮在他的腿上,因為太用力,叉嵌在地上,反倒拔不出來。
楊承祖這邊,已經用水浸溼了三塊布,自己臉上戴了一塊,另外兩塊遞給兩個女人“戴上這個,要不容易被嗆暈。趕緊走,這煙太大了。”
他又對白明光道:“你不是奇怪麼?其實沒什麼奇怪,這裡面的火油,都是徐風林為你準備的。我又不是瘋子,隨身帶這麼多火油幹什麼。你們惡虎莊的人窮也好苦也好,娶不到老婆也罷,都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想要讓無辜的人為你們的問題付帳,就是最大的該死。就讓這場火,燒掉這裡的一切,讓這罪惡之地,煙消雲散吧。”
孫雪娘接過溼佈扣在臉上,舉起了手中的燒火棍,惡狠狠道:“你殺了耿護院!”木棒在空中帶著風聲落下,重重的落在白明光那條沒被束縛的腿上,正中迎面骨,喀嚓一聲,這條腿,也廢了。
“你摸了我!”
“你要讓我嫁給一個傻子!”
“你還想要將來也來禍害我!”
“這下沒什麼理由,就是我想打你的!”
第三百一十章屠虎(一)
地道內,孫雪娘和那婦人還是在不住的咳嗽,兩人的眼睛,都被煙燻的通紅。事實上,要不是楊承祖一左一右,抱著兩個人強行離開,說不定她們還要繼續戮屍,最後弄巧成拙,被煙嗆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贏了開頭輸了結局的蠢事,楊承祖自然不會幹,他一邊讓兩人喝水,一邊道:“何必呢?在第四下的時候,腦漿子就出來了,就算當時走,他也不可能活過來。你說說,把自己嗆成這樣,何必呢?”
“我高興!”那王牛子的女人本就是鄉村腳店裡的粉頭出身,並不是一個檢點的女人,對於楊承祖這種英俊威武的錦衣官,不介意對方對自己做點什麼。她恨這些人強迫自己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婚姻,而不是想給死鬼守節,所以也就不介意有肢體上的接近。
“能看到白明光死,我就心滿意足,哪怕是跟他同歸於盡,我也不在乎。”她一邊說,一邊緊咬著牙關,想起這兩年所過的日子,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沒錯,我高興。”孫雪娘也道,她一邊說,一邊拉住那婦人的手“這位嫂子,不管怎麼說,惡人已經死了。你的大仇已報,我們該考慮今後的事了。”
“今後?我這種人還有今後?”那婦人搖了搖頭“我不比你,你是尚書的千金,我只是一個做沒廉恥勾當的女人。有個男人稀罕我,娶我做小,我就跟了他。沒想到被這群天殺的強盜害了性命,硬逼著我給那個王牛子做老婆生孩子。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的今後在哪,或許再找個要粉頭的小店,再做那份營生就是了。”
不管是她,惡虎莊裡不少女人,都有同樣的問題,即使是被救出來,也未必有地方接收。即使有一些是附近村裡的女人,可是已經被捉來,失了節,跟別人成了親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