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微微揚眉:“四舅舅既敢毀約,便該知曉,孤,並非好脾性的人。”至於其他,他沒有承認,卻也不曾否認。
寧君遠心生寒意,拳頭微微攥著,道:“那君遲呢?你既說了,收回寧家兵權,乃是遲早一事,那麼,君遲呢?你要至他於何地?他待你之心……”
棠落瑾打斷他道:“結果如何,二舅舅既心中有數,何必再問?至於三舅舅……孤從來都以為,三舅舅才是寧家的聰明人。”
所以這些事情,寧君遠想得到的,寧君遲未必想不到。
既然寧君遲想到了,卻仍舊選擇這樣做。那隻能說明……
寧君遠沉默良久,嘆道:“所以,太子定是恨極了寧家?非要讓寧家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讓皇后和十二皇子生不如死,方能消解心中仇恨?”
棠落瑾一身杏黃色的長袍,站在桂花樹下。
桂花正是到了花落時節,淡黃色的小小的花,被風一吹,就落了許多,在棠落瑾身上。
“恨寧家?二舅舅錯了。孤心懷天下,寧家也好,皇后和十二皇子也罷,都只是這天底下,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而已。如何值得孤,花費力氣,去記恨?”
寧君遠不意棠落瑾會如此說,正在發怔之時,就見棠落瑾又開了口。
“不過,錯便是錯,有大棠律法在,犯錯的人,孤,同樣不會饒恕,亦不能饒恕。”
瞧,他是真的不恨他們的。哪怕當年換子之後,他遭遇了數次生死為難,甚至不得不裝瘋賣傻,甚至蔣寒漪致死……他都從來不恨他們。
因為他的記性太好,他會記得他們犯過的每一個錯誤,然後,等待時機,一一讓那些人,為自己犯下的過錯,接受懲罰,甚至償還自己最看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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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君遠離開的時候,眼睛裡有些無可奈何,卻又有些釋然。
對大棠皇室來說,寧家是忠臣,卻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和不可不戒備之人;對寧家來說,疆場雖好,但世世代代都在戰場上生活,雖是志向所向,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並不好過,最重要的是,這種生活,很有可能會讓家人和自己一同遭難。
寧君遠尚且記得,彼時寧家被冤,父親和大哥在戰場上失蹤,他被當成奸細綁在牢中嚴加拷問,九歲的三弟帶著家裡平。反的希望逃亡,長安城裡,二姐懷著孕被幽禁,四歲的四弟和幼妹只能被關在家中,被家中僕婦和父親的妾室照看。
那個時候,饒是寧君遠心志向來堅定,亦忍不住心生退意。
想到當年之事,寧君遠心中嘆息一聲——忠心、責任和親情,他們總要一力承擔。
只是,事到如今,太子明顯半步都不肯退。既他不肯退,寧家又著實奈何不得他,寧君遠還能如何?
正如太子所說,當年寧家將二姐嫁到皇家時,心中就該早早想到今日。若皇后一直無子,那也便罷了,偏偏皇后自以為聰明,弄出換子一事……寧家敗落之事,在那時就已然定下。
既一早就錯了,寧君遠深深嘆息一聲,只能再不想旁的,將此事放下。
只是……
寧君遠能想明白棠落瑾做這番事情的緣故,更明白棠落瑾如此作為,留下寧家上下一門的性命,在長安城裡有著爵位,富貴幾代,已然算是厚道了。
但若說其他……
寧君遠離開東宮時,恰好看到了正帶著抱著琴的小廝,站在殿門口的寧君遲。
寧君遠微微一頓,就示意為他推輪椅的小太監,把他推向寧君遲的方向。
寧君遲瞧見他,卻並不驚訝,微微一笑,恍若兄弟二人之前的爭吵,根本就是一場虛無而已。
寧君遠一頓,道:“你何苦再來?他如此,雖是人之常情,做的也是一個太子該做的事情。但是,你對他卻……如此情分,你便不該再來。”
寧君遲不置可否,見小太監走遠了,這才慢慢道:“說來二哥,自岳家千金之後,身邊無論男女,都不曾有親近過的。”
岳家千金,正是當初害寧家被冤的直接因素,那個前山西知府千金。
寧君遠面色一僵。
寧君遲繼續道:“二哥重情,明知岳家千金害了寧家,明知岳家千金被判了斬首,可還是讓人收了她的屍首,妥善安置。甚至十七年以來,既不曾對其他人動情,更連碰都不碰其他人。”他定定的看向寧君遠,“大哥和那人之間的感情,更是無人可以插。入。大哥和二哥情深至此,君遲從未說過什麼,那麼,君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