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聽聽。
這麼冷的冬夜裡又是大半夜的會有人租房?在暖和和被窩裡還睡意朦朦的陳素抬眼盯了貼著他耳朵的電話機一眼覺得是不是有人在搞惡作劇?,對方哪來的這個號碼?是在廣告欄上看到的?陳素想起來了那次白買的強力膠水的事情了,不會是那次的廣告還在吧?!離上次貼出小廣告也是快兩年的事情了,一定是誰在搞惡作劇!
王峻一向淺眠可不是像陳素這樣粘枕就睡著像小豬似的,是誰在開這樣惡作劇的玩笑?劉鎮東?不會,劉鎮東就是嘴壞,人最是透明瞭。接觸這麼久,陳素也清楚劉鎮東的為人是喜歡開不雅的玩笑,但,他不是沒有基本常識的人,況且,陳素又不是有幽默感的人,劉鎮東不會這麼沒眼力勁。
電話那頭的聲音中透著吸者冷風的顫,那人講是在有電話亭的廣告欄看到的出租廣告。
那是快兩年前的事情吧? 坐著床邊聽著的王峻看著陳素,陳素的強力膠水算沒有白買,王峻在一邊撇嘴示意陳素和對方掛線。
這種時候應該是住旅館!這一帶是有比較豪華的酒店,但是,也有一夜只要十幾二十塊錢的小旅館呀,陳素有些生氣了,這人不知道什麼叫時間觀念嗎?現在幾點了?只要有一點點社會公德心的正常人都不會在幾近凌晨一點來租房住,而且還吵醒了他的王峻。
陳素不客氣的要摔機了,那一端傳來另一個咳嗽的聲音,在靜悄悄夜風中那聲音格外地聽得清晰,從聲音聽來是有著稚嫩聲音的年齡不大的孩子,陳素猶豫了,這麼晚了,要不是有什麼不能不可抗拒的原因,可能也不會這樣吧,打電話來的那人談吐挺有禮貌的,他還在不停低聲道歉,聲音中透著無奈的冷颼颼的低顫。
陳素沒有再猶豫了:“請等我五分鐘。”
王峻望著翻身起床的陳素皺皺眉,他也聽到那稚嫩的咳嗽聲了,王峻是不想問的,但是陳素不忍心不去管,“人家一定是真的有什麼難處吧,何況還有個孩子,”陳素低低道:“我去去就回來。”
“我去吧。”王峻半夜醒了是睡不著的了,王峻不讓陳素穿衣了,道:“我去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住旅館好了。”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陳素怎麼放心,寒冬臘月的,外面又冷又黑的哪能讓王峻一個人出去,看著王峻穿衣,陳素都後悔自己心軟了。
面對陳素的執意,王峻給陳素又裹了一層自己的大衣帶上幾百塊錢出門去了。陳素王峻合計的意思給他們一些錢住旅館,反正也沒有房子出租了。
哈著冷氣,凌晨萬物靜悄悄的,老區昏暗的路燈更顯得這一片陳舊陰森了,陳素把手插在王峻的大口袋裡和王峻手牽手往小區外走,陳素沒有忘了把收拾花盆是小鏟子帶上,回頭打發了那兩人後,陳素決定一定要把那用上萬能膠裡裡外外死死粘在廣告欄上的自家小廣告給剷除了。
遠遠的,在小小的電話亭上擠著兩個身影,陳素把小鏟子給王峻,自己迎上去。
看到向他們走來的兩個身影,他們從狹小的電話亭裡出來了,陳素上前看過去,近看的感覺很奇怪,那是一位中年人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可能是父子吧,他們真的很單薄,但是奇怪的是他們衣著單薄卻不菲!
出乎意料外他們穿的很體面,不,是過於體面的正裝。陳素看過,王峻一般去參加什麼重要場合也會穿著這樣的正裝,但是這樣的大冬夜裡看上去更像是從溫暖的豪華聚會上趕出來似的,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這麼晚打攪您了,真的對不起。”那位父親臉色蒼白很有教養的樣子,聲音帶著冷顫,臉上有著隱忍,那身後的少年不停地抖著肩拼命地壓制著嗓子裡的咳嗽聲。
看著這一對穿著精緻卻極盡淒涼的他們父子,陳素都不好把口袋中準備的幾百元錢拿出來了,看也知道他們需要的不是金錢,而是溫暖。打出那樣求助的電話好像是用去了那位父親所有的自尊似的,那位父親頭一直低著,手指緊緊地握著成拳。陳素看著王峻,陳素真的不能用幾百元打發他們,是不忍吧。
王峻用眼神示意陳素帶他們回去,對王峻的諒解陳素很感激,王峻不是喜歡管閒事的人。
看那少年很冷的樣子,陳素跟王峻招呼一聲先領著他們快步先走,王峻隨後就到。
王峻去鏟被陳素粘在廣告欄上的小廣告,也不知道陳素是怎麼弄的,看來不破壞公物是不可能徹底剷除它的了。因為天冷又快放假了,平常頻繁地貼在外面的一層又一層的廣告紙沒有新的替代都隨著風雨剝落了,露出最裡面的和原始黑板死死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