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損害。”
“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他不知後果?”
“有句話尉遲聽說過麼?朝聞道,夕死可矣。自從拿到手札,公孫敕便將一生心血全都傾注於對手札中所載秘術的研究。對他而言,自身性命遠不及這手札重要。”
一時默默無聲。尉遲方回想整件事,只覺脈絡一點一點清晰起來。突然想到一個關鍵之處,猛地抬頭。
“不對,還有一處無法解釋!”
“嗯?”
“這件事跟李兄有何關係?崔元啟手中你的名字,又是誰所寫?”
“尉遲對我還心存疑慮麼?”
“當然不是,”校尉連忙辯解。“只不過”
“無妨。其實也很簡單,此事與我確有關聯:當年為魏紀翻譯手札的那位隱士正是先父。”
15、秘密
尉遲方一驚抬頭,酒肆主人卻自顧自說了下去。
“世間懂得丹書文字的人寥寥無幾,若不是機緣湊巧,根本無法尋覓。公孫敕輾轉打聽到了我的來歷,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生死對他而言,已無顧忌,但未能鑽研出手札上的秘術,卻令他遺憾之極。十數年來,他便是為這本手札而活,臨死之前只餘兩個心願,一是尋找懂得丹書文字的人,一窺靈樞斷章的全豹,二是將畢生研習成果託付給一個有能力之人,好將它傳之後世。”
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絹,正是密室牆上寫有奇怪字樣的那張。尉遲方倒吸一口氣,望著那塊普通的白絹,心中突然有了異樣之感。李淳風續道:“於是我便成了命定之人。他在崔元啟手中寫下名字,設局誘我捲入此事。唆使鍾馗鬧店、故意放出驚馬,也是為了將我一步步引向深入。認真說來,李某也只是算計中的一環啊。”
“那麼,你留在石洞中,是將書中殘卷翻譯給他?”
“這是求證真相的交換條件。此後,他將這手札記錄交給了我,要我作它的主人。”
“他”
“我離開的時候,他已毀去了石屋丹房的通道。你聽到的那聲巨響,正是放下斷龍石的聲音。”
尉遲方不禁長嘆一聲,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不知該如何評說。
“為研究秘術,將那些無辜流民當作犧牲。這手札當真有那麼重要?”
“取捨不同而已。”青衫男子不動聲色地說道:“在你心中,人命自是貴重無比,對公孫敕來說則不然。一個人倘若連自身性命都不珍惜,自然不會去珍惜他人性命。”
“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
沉默片刻,神色冷峻,眼底似有千年玄冰。尉遲方心中陡然一驚,腦中忽地升起一種錯覺:彷彿這冷冽表情才是此人真實面目。
“天地浩渺無極,人生其間,不過是微茫一瞬。以有生之年求無限之知,在他人來看,或許毫無意義;但若懵然無知度過一生,和山石土木又有何分別?”
想也不想,校尉衝口說道:“李兄也是這樣想麼?”
酒肆主人明顯怔了一怔:“我?”
尉遲方這才覺得自己唐突,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的意思是公孫敕之所以將手札託付給你,是因為李兄也是與他一樣的人?”
毫無預兆地,李淳風哈哈大笑起來。“尉遲,你真是出人意料啊。”
“這我”自覺出言無狀,青年將官臉上不由得訕了一訕。“我只是覺得,你跟公孫閣主一樣,都是匪夷所思的人物。”
“嗯。其實我與他還是有些不同的。”
“什麼不同?”
望向尉遲方迫切疑問的神情,李淳風嘴角露出笑意。
“相信。”
“相信?”
“對。他只相信真相,我卻相信這世間還有些東西,遠比真相更加重要。”
一面說著,一面起身,將那珍貴至極的白絹隨手丟入牆角火盆中。尉遲方還來不及阻止,火焰已迅速竄升而起,吞噬了白絹。
“你!你這是幹什麼?”
雖然心中有不解,眼見手札毀去,尉遲方仍覺惋惜不已。對面之人笑容可掬,僅僅片刻光景,又恢復成原先那個懶洋洋曬著太陽的男子。
“如尉遲所願。今日起,手札也好、傀儡術也好,都將是永久的秘密。世間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公孫敕。”將手中花生殼也扔進火中,拍拍雙手,一臉惆悵地望著旺盛的火焰。“只可惜官府大約不會懸紅了。辛苦一趟,卻無銀兩到手,未免洩氣呀”
時間轉瞬已到新年,長安城中太平無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