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看來今天是不會下雪了。
山坡上顧楠將無格收起,收回了自己的腰間,準備離開。
躺在一旁的曹操,側過眼睛。
“先生可知道高祖最好唱何歌?”
不知道為什麼曹操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顧楠搖了搖頭回答:“不知。”
“高祖最好吟大風歌。”曹操起身,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坡上的風捲著他的衣角。
“聽聞,曾是一個秦將所作,高祖聞之,直呼此歌盡述出他之心胸,使之傳唱軍中。”
他轉過了頭,對著那坡遠處的虎牢關,高聲而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聲傳於坡中,蒼然沉沉,如是歌聲從那世而來。
歌盡聲畢,曹操立在坡上,悵然若失。
“大漢之志,還有多少人記得?”
許久,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操記得!”
那大漢之志,馳騁山河,威加海內,他曹操記得。
“先生。”曹操背過手,背對著顧楠:“那許邵說我亂世奸雄,這奸雄,是不是要叫萬人唾罵的?”
顧楠站在曹操的身後,微微一笑:“是啊,千古罵名。”
“那便罵吧。”怔怔地聽著耳畔的風聲,這大風裡,似還聽得見那軍中高唱的大風歌,曹操攥著手。
“漢土不當分崩!漢人不當蒙難!”
諸侯不行,他曹操來。
······
虎牢關中,關上的旗幟被風扯緊,這幾日的風越來越大,就連旗杆都被吹得搖晃。
守關的兵卒站在關上,將長矛靠在懷裡,手擺在胳膊上摩擦著。關上點著火把,但是因為在高處,風更加的大一些,火把也是忽明忽暗,一副隨時都可能要滅去的樣子。
帶來少有的一點點溫度也會立馬被風吹散,士卒的身上只穿著一件鐵甲和幾件衣裳,被凍得手腳冰冷,只能靠在城牆的邊上勉強躲避著風吹來。
“開城門!”
關下傳來了一個聲音,士兵從城牆後探出了個頭來向著下面看去。
是一騎驍騎,陣勒馬站在關前,手中舉著一卷書文,還有一塊手牌。
“我乃相國信傳,加急書文,快開城門讓我進去。”
城牆上計程車兵大多都動了起來,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啟了城門,將那驍騎放了進來。
驍騎衝進了關中,也不招呼,駕馬就直奔中軍而去。
“嗯。”堂上點著數個火盆,使得堂中遠不像外面那般嚴寒,反而還有幾分暖意。
董卓坐在堂上,身軀壓得身下的座都微微作響,手中拿著信文,眼中將信文看過。
瞥了一眼跪在堂上的驍騎,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謝相國。”驍騎低頭走了出去,董卓一個人坐在桌案前,摸著自己的鬍子。
“退守洛陽,再議對策?”
諸侯的戰力超過了他的預料,本以為只需要西涼軍一至就能叫諸侯自亂陣腳,需不得幾戰就能將他們擊潰。
誰知道華雄和呂布連連告敗,以至損軍六萬餘。
呂布兵敗的當天他就寫了書文傳回洛陽商議,而此時洛陽回覆的書文中卻是勸他暫時退避。
雖然呂布和華雄兵敗,但是虎牢關中尚餘八萬餘兵力,而諸侯軍也不過只有十餘萬而已。
非是不可守,但是若是守下去此戰卻不知道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如今洛陽的局勢還不穩,他長期在外,手中的兵力又遭折損,恐有變數。
要是真的和諸侯打起持久戰,說不定後院就會先起火。
信文之中的意思是諸侯內部多有不和,可退守洛陽,觀諸侯動靜,再嘗試安撫和分裂其人。如此,避其鋒芒,分而治之。
但是如此做,虎牢關恐怕就守不住了。
虎牢關被破,就是將諸侯放進了關內,一路直至洛陽暢通無阻矣,這般的話洛陽之中又怎麼能夠安全?
放下了書文,董卓的手擺在了書文之上,皺著眉頭,合上眼睛。
食指一下一下地翹著桌面。
“砰,砰,砰。”
“砰!”
食指停了下來,董卓睜開了眼睛,此時還是把握朝政和天子比較重要,而那諸侯亂軍,閒雜之輩,便是讓他們亂去又能怎樣?
退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