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是有一些晚了,微紅的斜陽讓朔方灰黃的土地上沾染了一點赤色。隨著快要入夜,天氣多添了幾分涼意,微冷的風吹拂過領口總是讓人不自覺地打著哆嗦。
垂陽斜照在小院中,那土石搭成的牆壁上一隻像是壁虎卻又不太像的東西吐了一下舌頭,從牆頭爬進了牆角的陰影裡。
顧楠搗完了藥,坐在小院裡看著端木晴忙碌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在忙著什麼,只知道她在一堆藥草之間四處翻找著,該是在找什麼藥。
將被搗成碎沫的藥草放在一邊,顧楠扭頭又看向了那掛在牆上的劍。
她始終是覺得這一把劍有一些眼熟。
這把劍沒有什麼非常特別的地方,或者該說應該就是一柄普通的青銅劍。
不過看劍鞘上面的紋路,還有劍身的長度,沒錯的話當是一把秦劍。
畢竟秦地的青銅劍要比其他地方所產的青銅劍都要長一些。
看著那柄劍,顧楠站起了身走到了牆壁之前。
她慢慢地伸出了手,握在了那柄劍的劍柄上。劍柄入手微涼,手觸在劍柄上的一刻,顧楠好像才是回想起了什麼。
當年她初開始學劍的時候,鬼谷子曾經教她了一門功課,用鬼谷的說法叫做參劍。
身為劍客不當只會用劍,更要懂劍,每一把劍都是不一樣的。重量,長度,刃口,都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用劍的人如果不懂手中的劍,手中的劍自然也就難以達到心之所向。
所以那時的她時常被逼著抱著她的第一把青銅劍,枯坐在小院裡參悟。
參悟出了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每一把劍確實都是不一樣的,劍入手之後,她就能感覺的到劍的不同。
顧楠的眼睛出神,這把劍她真的很熟悉。
一聲輕響,青銅長劍被抽出了劍鞘,握在了她的手中。顧楠的目光落在長劍的劍刃上,劍刃的刃口泛著一抹弧光。
和劍鞘微有生鏽不同,劍刃上沒有任何的鏽跡,不過刃口的上面有幾個缺口,那是劈砍在盔甲上造成的。
手在劍刃上摩挲了一下,她可以確定,這應該就是當年她的第一把劍,她用這把劍曾在長平的戰場上廝殺過。
後來這柄劍去了何處,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顧楠回想了一下,她記得當年,她把這把劍送給了一位在長平為她療傷的女醫生。
那女醫生好像是叫做念······
她皺起了眉頭,那醫生的名字,她已經記不清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在幹,幹什麼?”
端木晴斷斷續續地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楠回過了頭,拿著手裡的劍。
“沒什麼,只是看一看這柄劍。”
說著她將青銅劍歸入了牆上的劍鞘之中。
“這是誰的劍?”顧楠的手從劍上放下問道。
“這,這是,先人之物。”
端木晴回答道,她似乎是找齊了藥草,一小堆藥草被她放進了一個小罈子裡,走到小院的角落裡披著乾柴,像是準備生火。
“方便說一下嗎,那位先人的名字?”
顧楠繼續問道,她想記起那個人的名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不想將她活過的事忘去。
端木晴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說道:“是我師祖,念,念端。”
“聽聞,聽聞這劍是故人所,所贈的。”
“念端······”顧楠喃喃地念道著這個名字。
眼前回憶起了什麼。
當年那小將從馬上解下了一柄長劍拋給那要上路離開的醫生。
是讓她留著路上防身的。
故人嗎?
“呵。”顧楠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出了聲。
“你,你,笑什麼?”端木晴捲起袖子,披著柴火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顧楠搖了搖頭,對著端木晴笑著說道:“只是我曾經也見過她一面。”
“誰?”
“念端。”
端木晴撇了一下嘴巴撿起了一根柴火,劈了起來:“你,你又,又說胡話。”
顧楠笑了一下,走了上去說道。
“我來幫你劈吧。”
······
待到霍去病他們上好藥已經快要入夜了,端木晴沒有讓他們離開,而是給他們整出了一間屋子,說是要讓他們先住上一晚。
馬賊的刀是有弧度的,這樣的刀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