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的事該算是有了一個了結了,顧楠慢步走在石板鋪成的小道上,小道沿著一條河,冬日裡清冷的流水邊,立著幾顆枯樹。
這些日子城中的人本來就少,何況這條路也不是大路,是通向城門的小道,人就更少了,一眼望去,都看不到什麼人影。
邊走,邊側過頭看向河畔的城牆,城牆外的天色昏沉,叫人看得也是心中壓抑。
輕輕地出了口氣,不再多看。
街邊傳來了一些聲響,遠遠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顧楠的視線中。
那是一個女人,蓬頭垢面,埋著頭趕路。
也不知道是身材就是如此,還是穿的衣服多了,看起來有一些臃腫。衣服也是髒亂,上面打著幾個補丁。
顧楠的目光落在了她懷中抱著的行囊上。
看樣子,似乎是個準備逃難的人。
也是,一場仗打下來,說不得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那女人的眼睛遮在散亂的頭髮後面看不清楚,但是腳步很慌張,匆忙地走著。
顧楠停了下來,可女人走得急,沒有注意到她,低著頭就要走過去。
直到顧楠出聲說道。
“姑娘,可否等一下?”
女子這才停了下來,抱著行囊的手緊了緊,頭低地更深了一些,微微地向顧楠轉過頭來。
“有,什麼事嗎?”
聲音很輕,而且刻意的壓著喉嚨,叫人覺得她像是上了年紀。
憑顧楠的眼力,從步子裡就看出了這人是一個年輕女子,卻也沒有說破。
畢竟這城中此時算不上太平,一個年輕女子行路,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姑娘,在下想同你打聽些事。”
顧楠的話音剛落下。
“你們。”街道的不遠處傳來一聲令喝:“再去那條街巡視一遍,這幾日進出城門的人都看緊一些。”
“是!”
站在顧楠身前的女子聽到這個聲音似乎有些驚慌,看向顧楠,猶豫了一下,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跟我來。”
說著,向著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
大概轉了數次彎,女子將顧楠帶到了河邊的一個小亭子裡。
這地方很偏,她應該是想躲開城中計程車兵。
輕輕地喘了一口氣,女子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她依舊沒有抬頭看向顧楠,手鬆開了顧楠的衣袖,收回了身邊,小聲地問道。
“先生,要打聽什麼?”
顧楠瞥了一眼這女子的手,那是一雙很纖細的手,暗自笑了一下,沒去提及。
“看姑娘的樣子,是要出遠門吧。”
“是。”女子停了一下,繼續說道。
“家中蒙難,想去投靠親人。”
“那不知姑娘,是要去何處?”
“······”
女子不再回答,沉默了下來,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似乎顧楠如果再有什麼動作,她會轉身就跑。
顧楠看出了女子的意思,笑著擺手解釋道。
“姑娘莫慌,在下只是有個四處走動的方士而已,不過,最近這廩丘是不能多待了,所以想問問姑娘要去何處,我也好知道往哪走路上太平些。”
聽完顧楠的解釋,女子才不再那麼緊繃。
沉吟一下,慢慢地說道。
“先生各地走動,想必也知道,現在這世上往哪走都不會太平的。”
她的語氣舒緩了些許,最後對顧楠勸了一句。
“如今廩丘這般,先生若是想離開,還是早一些走的好。”
說完這些,她低了一下頭,就準備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要是被士卒抓住了會怎麼樣,眼前的這個先生只是個行路人,她早些走,也好免得牽連這人。
顧楠微微地笑了一下:“嗯,在下謝過姑娘好意。”
伸出手在女人懷中的行囊上拍了拍。
“路上不好走,姑娘自己小心。”
女子看著顧楠離開了亭子。
突然覺得自己懷中的行囊重了一些,低頭一看,才發現行囊上多放了一個袋子。
將袋子開啟,裡面放著些許銀錢。
她連忙回頭去找,卻已經找不到顧楠的人影了。
她握著錢袋沒有出聲,眼中微紅。
義父死後,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