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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必定是天香國色,絕世無雙。

不知從何時起,山谷中飄起了淡淡的輕霧,絲縷不絕,牽牽繞繞,籠罩住滿地廢墟,也將空中那巨船烘托得如天外來客一般。

霧一起,連丁峻也有了“浮生若夢”的不真實感。在霧氣的遮掩下,人們往往有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可以暫時忘掉危險,獲得喘息的機會。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他記起了父親書房裡的那張草書橫幅。

從香港到洛杉磯,從海豹突擊隊俄亥俄州訓練基地到阿富汗戰場,從退役回香港到西藏託林寺……這一路上的顛簸轉徙,的確像夢。他感受不到歡樂,因為他從小就失去了母愛,以為這世上只有父親是唯一的親人。

現在,他見到雪幽燕,也就找回了母愛。不過,隨之而來的危機卻迫在眉睫,只怕生死無常,轉瞬間就是共赴黃泉。

“如果這是夢,要它醒來還是不醒呢?”他望著雪幽燕的側影,嘴角忽然浮起苦笑。夢若真的醒了,危機消退,但母親也不復存在,他願意獲得那樣的結局嗎?

“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我真不知道今日的相見,是久思產生的幻覺呢?還是夢中穿越千山萬水相見?抑或是因夢而亡,亡魂飛越關山趕來見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父親時,他凝視我的眼神那樣驚疑不定,也像是陷入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夢。在那些日子裡,他常常為我吟誦李太白《春夜宴桃李園序》裡的句子,直到現在,他的聲音還響在我的耳邊……”

不必雪幽燕向下說,丁峻眼前就浮現出父親在書房裡對著那橫幅長聲吟誦的情景。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反反覆覆的,父親只吟這幾句,並且在醉酒後的深夜手撫橫幅失聲痛哭。

現在丁峻總算知道,父親是在藉著那些句子回憶母親雪幽燕。

“我是女城的聖女,聖女在幼年時就曾歃血盟誓,此生的全部身心分毫不剩地獻給女城,永不離開。否則,就要受‘九族老幼儘早天譴’之嚴懲。遇到你父親,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幸。在過後的數十年歲月裡,我一想到他的臉,就會默然微笑,深以為當年所做之事、所愛之人永遠不悔。”雪幽燕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悄聲回憶著那些經年往事。

丁峻能夠想象得出,瀟灑倜儻的父親出現在女城時,一定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當然,自古美女配英雄,只有母親這樣的絕代佳人,才能配得上父親那樣的英雄人物。

“按照女城戒規,聖女生下女兒平安無事,如果生的是兒子,將會被放置於石臼之內,千捶為糜,闔族分食,才能贖她的罪。實際上,女城歷史上果真出現過那樣的慘烈例子,只是彼時年少,不諳世事。我一發現有了你,就下定決心,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得保你平安。於是,在生下你的第一時間,便親手送去給你父親,同時更盜走了女城至寶‘聖嬰之心’,以為自己的族人投鼠忌器,為拿回‘聖嬰之心’而不敢殺死你父親。那場亂局的結果,就是你父親帶著你全身而退,而我則被投入天空之河,墜落到這不見天日之地。以我的能力,很快就發現有條水流至為湍急的暗河能夠通向外面。只要我願意,就能脫困離去。但是,我懼於‘九族老幼盡遭天譴’的戒律,不敢遠離,來換你們父子平平安安。別笑我痴愚,只是感覺上天讓我與你父親結識,又把你賜給我們,已經是對我最大的顧愛。我困在這裡,受點苦,又算得了什麼?”雪幽燕說著說著,睫毛一顫,珠淚盈盈而落。

她因“至愛”而自苦,這份痴心,比金堅,比海深,自有天地可鑑。

第一百零五章 敵我之間

如果沒來託林寺、象泉河、古格女城,丁峻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些往事。所以,古人“福禍相依”的話絕對是千錘百煉的真理。

“這一次,我們一起離開,可以嗎?”丁峻問。

“不,我要永遠留在這裡,用生命踐諾,遵守我七歲那年面對女城列祖列宗牌位立下的誓言。我,雪幽燕,生生世世屬於這座大山,絕無二心,天地可鑑。”即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雪幽燕依然誠心誠意地守著誓言,不肯毀諾。

這一點,外面的世界裡已經沒有人能做到。

“如果父親活著,他一定希望看到,我們活著走出大山,笑著開始新生活。”丁峻說。

百善孝為先,他不想看著雪幽燕繼續受苦,只要有一線可能,就要扶挽她離開。

雪幽燕悽婉地一笑:“你錯了,其實你根本不瞭解你的父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