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這是塔努至親至近的六個人,也是他生命的起源、生活的伴侶和血脈的延續。
吧嗒,塔努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落下,跌在他的鞋尖上。
“看看他們,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已經改主意了?”鏡頭回轉,那人向前探身,咄咄逼人地向外望著。
六個人全都是塔努的至親,每犧牲一個,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傷害。
塔努搖頭,那人有些不耐煩:“難道你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嗎?要知道,我們現在的利益訴求是一致的。五角大樓不會管你遭遇到什麼困境,只要求你去完成戰鬥任務,毫無人性可言。將軍,我認為你除了跟我合作之外,沒有第二條路走。”
塔努艱澀地一笑:“五角大樓什麼樣,我比閣下更清楚。而且,我比你想象的更關愛家人,更有責任救他們。”
“那可真是好極了——”那人輕佻地打了聲口哨。
林軒看不清舷窗外的情況,如果能成功地由逃生門跳傘,恐怕只是成功生還的第一步。萬米高空氣流多變,危險情況不一而足,他和田夢並沒有五成以上把握安全落地。
同樣,他看不清機上的狀況,最壞的判斷是,“大帝”的人已經滲透進來,否則何以能輕易掌控通訊和駕駛系統?
再者,他並不確定塔努能夠挺過親情這一關。史上極多例子表明,受威脅的人自己不懼死亡,但當他看到親人遭受酷刑折磨時,必定會心理崩潰,屈膝於敵人淫威之下。人與動物不同,情感羅盤時時變化,誰也不確定羅盤指標下一刻會停在哪裡。
“也許我們可以談談條件?”塔努說。
他在桌面上摸索著,摸到一杯涼了的咖啡,端起來一飲而盡。
“談什麼?”那人問。
林軒和田夢的兩雙眼睛全都死死盯著螢幕,希望能從畫面中找出敵人所處的位置,找到蛛絲馬跡,臨危扭轉敗局。
“放過他們。”塔努說,聲音裡已經沒有了底氣。
“放過他們?是在命令我嗎?呵呵呵呵……”那人笑起來。
以“大帝”的力量殺死那六個人易如反掌,塔努根本沒有談判的籌碼,要想談,就得完全聽命於對方。
“殺了他們,對你沒有任何幫助。現在,除了你要的那些資料,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塔努拼命抑制著自己的憤怒,雙膝微微顫抖著。
“那就沒有辦法談了,因為我現在感興趣的只有那些資料。”那人回答,“看來,等你救他們是不可能的了,他們只能去死。現在,將軍閣下,我給你十分鐘,請你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到底是那些深藏在51地區資料庫的表格重要,還是你的家人重要。實際上,你所堅守的都是些沒有用的死物,就像你們美國人所標榜的民主、和平、善良、仁愛一樣,全都是沒用的死物。你們以為,在報紙上發發訊息、去非洲看看難民、到亞洲開開會議就能拯救世界?在我看來,是你們的電影編劇們編造的英雄人物太多了,所有美國人都等著幻想英雄救國救世……十分鐘,我只給你十分鐘,然後每過十分鐘殺一個人,直到你點頭同意為止。”
等那人說完,影片電話就斷了。
林軒獲得了第一個發現,那就是——“那人不是美國人。”
美國人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熱愛和平、追求民主,並且將“和平、民主”當成是美國人價值觀的重點核心,容不得本國人有隻字片語的詆譭。所以當那人攻擊美國的立國之本時,足以證明,他從未將這種思維模式放在眼裡。
同時,林軒也發現了另一糟糕之極的問題,飛機很可能已經轉向,飛往跟目的地完全不同的某處。
客機在天上飛行時完全依靠電腦資料,其中包括空中座標系和塔臺作出的指示。可以說,座標系和塔臺就是飛機的眼睛,一旦這兩個地方的資料出錯,則飛機等於在半空中“盲飛”,其危險程度如同中國古人說的“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
“轉向一定是向北,向北也許就會到北極圈去。”林軒大膽猜測。
從“大帝”攻擊美國價值觀、飛機轉向往北飛這兩點,林軒甚至能夠判定,“大帝”盤踞於俄羅斯北部,本人很可能出生於該地。
“飛機失控了。”田夢也發現了飛機轉向,但又無能為力,“沒機會反撲了。”
林軒不希望飛機墜毀,那樣查詢“大帝”的線索就從中斷開了。
他希望塔努和“大帝”能夠好好談一談,以確保令“大帝”更多時間留線上上,給51地區的間諜多一些刺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