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會卸磨殺驢!”
“卸磨殺驢,哪那麼容易的事情?”縣令孫山笑了笑,信手端起面前的茶盞,學做斯文人的模樣,細飲慢品,“從這裡到滄州,多少地方官員都跟咱們當初一樣的出身?朝廷難道一口氣把大夥全給當驢子給宰了?真那麼幹的話,他就不怕地方上一窩蜂全都倒向遼國那邊去?”
“這……”劉省說不過孫山,氣得端起茶盞,一口給悶了乾淨。隨即,用衣服袖子抹了抹嘴巴,大聲補充:“當然不會一股腦全殺了!但想挑咱們的毛病,一個挨一個慢慢收拾,還不簡單?您就拿這次咱們幫幽州韓家追殺郭榮他們三個的事情來說吧,那郭家雀雖然不方便立刻報復,怎麼可能不懷恨在心。萬一哪天他領了兵馬來河北坐鎮,大當家豈能不給他個交代?”
“交代肯定得給,但是與現在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孫山聽得眉頭輕皺,說話的語氣漸漸加重。
“怎地沒關係,咱們今後還得指望幽州韓家啊!”劉省急得直跺腳,“如果您不把事情辦利索了,就同時得罪了郭家雀和幽州韓家。哪天郭家雀動手報復,咱們少不得還要倒向北邊,屆時,韓家又怎麼可能替咱們出頭?”
“嗯,你說得未必沒道理!”孫山聞聽,不由得輕輕點頭。隨即,又看了一眼被劉省喝得空空的茶盞,繼續詢問:“可眼下咱們該怎麼辦呢?那郭榮兄弟三個身邊沒有任何爪牙之時,咱們偷偷派人幫助契丹細作去對付他,勉強還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如今他們三個把聯莊會給抓在了手裡,咱們若是還想幫韓家的忙,得派多少弟兄出馬才成?一旦動靜弄得太大了,就已經跟扯旗造反差不多,過後除了棄官逃亡之外,哪裡還有其他活路在?”
“可,可以學他們,冒充是太行山下來的強盜,把聯莊會拔起來,雞犬不留!”劉省被問得微微一愣,隨即握緊拳頭,狠狠砸在面前的石制桌案上。“反正那聯莊會,一直就想跟大人您掰手腕,這次正好徹底解決了麻煩!”
石頭桌案發出“咚”地一聲,上面的木製棋稱被震得高高跳起,白子黑子落得滿地都是。縣令孫山和師爺兩個互相看了看,輕輕搖頭。隨即,相繼俯下身,一邊撿地上的棋子,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太複雜了,這辦法!”
“縣令大人說得對,太複雜了,風險也太大。那郭榮、趙匡胤兩個,可是都有將門虎子。鄉勇們未必拿他們得下!”
“效果還不一定好。”
“嗯,幽州韓家算是滿意了,咱們自己卻得不償失!”
劉省原本就是個急脾氣,見一個外來的師爺也敢說自己的不是,頓時火冒三丈。蹲下身,一把揪住對方脖領子,厲聲咆哮:“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窮酸倒是說個行的辦法出來?趕緊著,否則就別怪爺爺的拳頭硬!”
“辦法,辦法有,有,有現成的!”師爺被勒得喘不過來氣,滿臉通紅,“劉爺,劉爺您放手,放手我就說給你聽!”
“劉省,放肆!”縣令孫三一拍桌案,大聲呵斥。
“哼!”縣尉劉省用力將師爺朝地上一摔,站起身,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你說,爺爺聽著。大人,我可不是針對您!”
“唉吆,唉吆!”師爺被摔了個屁股敦,慢吞吞地爬起來,呲牙咧嘴地**,“縣尉大人,您著什麼急啊。不就是怕郭威知道後追究麼?多簡單的事情,找個替死鬼一刀砍掉,說是他瞞著縣令大人做得好事,不就成了。至於幽州那邊,他韓家自己派來的人本事不濟,怎麼有臉怪在咱們頭上?”
“嘶——!”劉省倒吸一口冷氣,看著滿臉怒容的縣令孫山和老神在在的師爺,低聲追問,“找替死鬼?找誰做替死鬼?在這定縣城裡,誰還有本事將縣令和我一起瞞住?”
“不是瞞住縣令大人和您,而是瞞住了縣令大人,私下與遼國韓家勾結!”師爺冷笑著著看了他一眼,將身體迅速後挪。
“光瞞住了縣令大人?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劉省再度倒吸了口冷氣,手指師爺,滿臉不解。“我,那我又成了什麼?”
“當然是那個勾結遼國,吃裡扒外的傢伙!劉縣尉,難道你有膽子做下如此勾當,卻沒膽子承認麼?”師爺加快腳步後退,同時冷笑著大聲反問。
“你,你這狗賊!”縣令劉省的眼睛頓時徹底紅透,抽出鋼刀,就想將師爺當場砍死。誰料雙腿剛剛先前邁動了兩步,小腹處突然一疼,有股**辣的東西,順著鼻子和嘴巴同時噴湧而出。
“你,你……”用鋼刀撐住身體,他將頭艱難地轉向縣令孫山,“你,你在茶裡頭下,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