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已經直追唐代的大明宮。裡邊的許多建築物的格局和名字,也從大明宮原封不動的照搬了過來。
此刻郭允明口中的紫宸殿,位於文德殿之內,自是尚書、宰相、樞密使等肱骨重臣小範圍跟皇帝商討朝政的地方,俗稱內閣。自唐初時起,凡是可入紫宸殿奏對者,便被稱稱為入閣。只要一隻腳踏入此門,無論年齡大人小,爵位高低,身份都比只能在外朝議事的官員顯赫百倍。
所以“紫宸殿”這三個字,在落在了後贊耳朵裡的剎那間,就令此人臉上的油汗滾滾如漿。期期艾艾半晌,才硬著頭皮勸道:“這,這不太好吧!陛下,陛下可是拿,拿大人當作腹心。今天被殺掉的這些亂臣賊子雖然罪不容恕,可陛下終究,終究是,終究是一位有道仁君。這會兒,這會兒心裡頭,心裡頭可能,可能有些難過。需要,需要郭大人您當面開解。”
難得他口齒便給,居然將小皇帝催郭允明回內宮廝混的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令此刻躊躇滿志的郭某人,既滿足了面子,又感覺到了皇帝陛下的迫切需求。於是乎,便又拿起一塊白絹擦了擦手,笑著答應,“也罷,既然陛下宣召,做臣子即便再忙,也不該拖延。你先回去覆命,跟陛下說,微臣隨後就到。”
“是,謝大人!”後贊行了個禮,滿臉感激地回應。在轉過身的一剎那,臉上的表情卻立刻就變成了輕蔑,‘哼,不過是個賣**的,裝什麼裝?還想入閣,奶奶的,即便陛下再不拿名聲當一回事,你也過不了太后那一關!‘
然而蔑視歸蔑視,表面上,他卻沒勇氣對小皇帝的斷袖分桃之癖說三道四。一溜煙地跑回了皇宮,將郭允明即將奉詔的訊息向劉承佑當面彙報。
劉承佑提心吊膽了一整天,此刻正煩躁得難受。聞聽郭允明即將回宮相見,頓時覺得全身上下一片舒爽。重新抖擻起精神,大聲吩咐,“來人,給朕去準備酒宴。朕,朕一會兒,一會兒要跟郭愛卿小酌幾杯,以慶,以慶他為朕斬除奸佞之功!”
“是!”太監宮女們早就對劉承佑的個人癖好見怪不怪,紛紛答應著,去御膳房傳令。不一會兒,便將數道冷食和珍貴果蔬,呈入了寢宮當中。
郭允明也恰恰趕回,故意沒有換掉染滿人血的罩袍和官靴,帶著滿身殺氣朝著劉承佑躬身行禮,“臣,郭允明參見陛下。恭賀陛下剪除奸佞,重塑朝綱!”
“這,這還不都是愛卿的功勞?”劉承佑絲毫不覺得對方身上的殺氣和血跡礙眼,走上前,一把拉住郭允明的手腕,“咱,咱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快,你快去換身常服。朕,朕這廂讓人溫了酒等你!”
“微臣,微臣謝陛下鴻恩!”郭允明再度躬身致謝,藉機不動聲色地掙脫出自己的手腕。
劉承佑微微皺眉,心中瞬間湧起了幾分失落。然而,他卻很快就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張開雙臂將郭允明抱在懷裡,用極低的聲音在對方耳畔催促,“快,愛卿快去換衣服,朕,朕叫人替你準備了一套蘇綢。是江南人進貢給偽唐昏主專用的,尋常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你穿上一定,一定比那李璟倜儻許多!”
“陛下,陛下鴻恩,臣,臣銘刻五內!”郭允明臉色微變,卻不敢再次掙脫。強忍心中厭惡,大聲致謝。
“都說過了,你我之間,不必客氣!”劉承佑終於心滿意足,鬆開胳膊,笑著吩咐:“來人,帶郭愛卿去更衣。”
“遵命!”太監們拖長聲音回應,隨即像伺候妃嬪般,將郭允明送進了側殿。小心翼翼
換掉了全身內外的衣物,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替此人洗手、淨面,梳頭,傅粉,直到從頭到腳打扮一新,才又將其送回了皇帝面前。
郭允明長得原本就俊俏,燭光下被貢品級的蘇綢一襯,愈發顯得如玉樹臨風。把個劉承佑登時看得眼神發直,腹內百爪撓心,呆愣愣好半晌,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著說道:“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朕,朕先前讀書讀到此處,總覺得古人誇張。如今才知道,古人誠不我欺!” (注1)
“微臣不才,願為陛下的宋子淵,周公瑾!”郭允明長揖及地,大聲回應。(注2)
唯恐劉承佑聽不懂,他刻意在宋玉和周瑜兩人的表字之前,加上了姓氏。以期待對方能理解自己從今天起,願意做一個棟樑之臣,而不是後宮玩物的心思。誰料劉承佑的眼神連挪都未曾挪動一下,直勾勾地盯著他露出領口外白皙的脖頸,笑著點頭,“好,好,你想做什麼朕都答應。宋玉和周瑜,哪裡比得上愛卿?來,入座,先跟朕乾了這杯。從今往後,朕與你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