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撕裂了其中一個的胸膛,復以腿橫掃,將另一人攔腰掃作兩截,漫天血雨紛飛。餘匪見勢不妙,疾步而退。食雪兒不肯罷休,追上前去以爪抓裂第三個人的天靈蓋,與他搏鬥的另一個人輕身功夫很是了得,居然躍上樹梢而飛奔,食雪兒追之不上,忽然猛地自口中噴出數丈長的烈焰,將那人焚燬。
眾僧何曾見過這等異術,都是目瞪口呆。獨有不聞知道食雪兒魔家三味真火已練成,臉色不變。
過了幾天,不聞恐仇家再聚眾而來,傷及無辜,遣散眾僧。
渡厄古寺重歸荒蕪,獨有食雪兒死跪於雪地不肯離開。不聞嘆息說:“你另有俗家來歷,跟隨著我,也是無用,況且我胸中所學,已儘教於你,他日總歸有再見的時候呀!”
他走上前拉住食雪兒的手,發現觸手滾燙欲燃。不由悲傷地說:“你胸中的魔性被武學所激發,如今只怕連我也制不了你了。你此次歸家,萬事須忍,不可動殺念,切記,切記!”
食雪兒大哭不捨,不聞再叮囑說:“殺世人,有若殺我。你殺一人,我便自傷一刀。”說著拂袖而去。
食雪兒緊緊追趕,怎奈不聞步伐有若行雲流水,竟然沿著陡峭的冰崖筆直掠入無邊無際的雲霧之中,絕塵而去。食雪兒跪立懸崖,藉著冰雪漸漸將身體的灼熱之氣鎮住。他沒聽不聞的吩咐下山回家,將被焚燒過的古寺修整出三兩間房子,住了下來。
過了半年,陳況南著人接他回家,持有不聞的書信。食雪兒捧信淚落,終於回家。
陳宅庭院深深,不知幾許,奢華之處,令人咋舌。食雪兒久居山寺,並無多求,粗茶淡飯便已滿足。但他歸家不過一年,父親忽然形銷骨立,於一夜暴斃。族人都指責他母親生下禍胎,當年送出古寺便因為食雪兒天生不祥,如今果然將父親剋死。其生母不堪受辱,竟觸棺而亡,以明心志。食雪兒堅不肯走,自顧著住在一間小偏院裡,為父母守孝。
中秋時節,忽然在後花園裡偶遇陌生客,約有五六人,錯身而過,其中一人眼有兇光。細察俱是會家子。食雪兒暗自詫異,招來僕傭,才知道這些全是七夫人座上貴賓。
夜探客人所居廂房,恰有人如廁,食雪兒照面之下,識出赫然正是先前山寺縱火圍殺僧人的黑巾蒙面人,因其手背刺有蝴蝶,印象猶深。登時狂性發作,一拳自板壁外擊入茅廁,將那賊子生生穿膛擊斃,又闖入廂房,趁亂連殺十一人,未留一個活口。
家人震驚報官,食雪兒凜然不懼,將事情始末合盤托出,惜已無人證。族人皆指其心性暴烈,最愛殘殺。官不能決,正待要將食雪兒收監另審,忽然堂前有僧人口宣佛號而入,正是不聞,其後跟隨一人,臉色如紙,跪立當場,供出事情始末。
原來陳氏一脈至食雪兒,已是獨子,其母生育之時,恰逢夜半,眾人皆眼見一團火光自天空墜下,穿越屋頂而落下她腹中,食雪兒應火而生。生而至邪,族人紛請要將此嬰處死,陳況南只得無奈之下將幼嬰託人連夜送到雪山古寺,託佛之佑。家中既無餘子可繼承家產,數位小妾便私下裡合謀花高價僱了高手,燒寺殺人,了斷陳氏血脈。更在陳況南每日所服羹湯中摻以微毒,時日漸增,毒性積蓄於內,久而入骨,終於不治而亡。
食雪兒得獲自由,當即拜謝不聞,不聞微笑,取短刃道:“你殺十一人,我自戮十一刀。”刀刀自胸腹而穿身過,十一刀一一刺過,血流滿地,氣若游絲。食雪兒捧著不聞的身體大哭,沿街回家,那血跡淋淋瀝瀝,看得街坊觸目驚心。回家食雪兒以本命真火為不聞續命,三日後不聞醒轉,起身便走,食雪兒不留,跪在地上說:“再也不敢了!”
憑空獲得萬貫家財,食雪兒豪闊疏爽,便於宅中掘地建冰窖,佔地十餘畝,藏以自雪山迢迢運來之冰雪,每日隱於冰室,復飲西域遠道運來之葡萄美酒,一口酒,一口冰,據案大嚼,引為快事。時人算他一日花費,抵常人三年生活之資。都咋舌只說奢侈,卻不知食雪兒生為火性,須借冰雪裹腹方可維生。
不聞重歸雪山,食雪兒曾以重金聘來江南名匠,重修渡厄古寺,沒有得到不聞的允許。自大理一別,也不許食雪兒回寺參拜。聽聞許多有關軼事,都十分奢靡驕縱,夜御七女,日舍萬金,皆非常人所能想象。又曾耗資百萬於石林設拳擂,遍撒英雄帖,邀天下拳術好手前來一試身手,隔半年,江湖中盡知大理食雪兒拳出似火,灼熱熾烈,無人能擋。不聞聽了,竟然在臉上浮出微笑。
此後愈發狂妄驕奢,遇事只憑性情,全不管善惡,成當地惡霸。官府亦因其出手豪闊而性情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