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鞍玉轡的華麗馬車大步走去。
越看越覺得有帝王之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藍色車帷,紫紅軟簾。
車前,安放了一張朱漆矮凳。
胤澤走到跟前,收住了腳步。
看了眼他新立的皇后,始終低著頭,半屈了膝,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皇后的確生得清麗脫俗,美好得仿若那萬花當中的一朵奇葩。
但是,他絕不會因此而喜歡她。
因為很明顯的,他的母后之所以會把冰清指給他,也不過是為了在他身邊布一枚棋子罷了。
所謂的太后的親生侄女,當真就比其他的名門閨秀血統更高貴不成?
也不盡然吧。
何況,據他所知,他的母后對這個親生侄女彷彿也不是那麼待見。
只不過一顆棋子之身,縱然做了皇后又如何呢?
胤澤在心裡為他的皇后嘆息,開了口卻是冷冷的語氣:“平身。”
同樣是看也不看冰清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凳上馬車。
“謝皇上。”
冰清直起身子,望著那被高高掀起的紫紅軟簾,輕輕吸了口氣。
是有些緊張了。
不敢多想,只好跟著胤澤上了馬車。
等馬車緩緩駛出了宮門,侯立兩旁的儀仗隊,倒序而前,依次相隨,一時蜿蜒羅列,倏忽間又變回了兩道並列的直線。
嵌在當中的藍色馬車,猶如明珠般,晃亮了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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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胤澤重心微側,懶懶的坐著,神情肅淡,目不斜視。
彷彿這樣專心致志的休養將息片刻,隨時便可離去。
冰清默默窩在一角,不敢離得胤澤太近。
一上馬車,她便就隱隱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似的,想要撩開覆蓋在窗上的簾子,又恐於禮不合,加之胤澤在側,心中既害怕又緊張。
只覺胃中一陣噁心,頭暈難耐。
下意識的,扯住簾子的一角,倚在車壁,任自己昏昏睡去,這樣,方覺好受一些。
胤澤雖未顧她,卻盡收眼底,只當她因著今日三朝回門心中歡喜,故而昨夜裡沒有睡好,如今卻犯了困。
十六歲的年紀,竟然還這般膚淺,想來晚後的宮廷生活是要頗為煎熬的了。
太無用了些
透簾而入的光亮,讓冰清感覺溫暖,微微顛簸的車身此刻竟如兒時的搖籃般妙不可言,在昏昏沉沉睡去之前,冰清最後的意識裡,還在估摸著須用多久才能到得九都聶府
藍天白雲下,透亮的日光一瀉而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一個八歲的女孩子,穿了一身雪白的狐裘衣帽,立在荼蘼花架前。
卻比那日光還晃眼。
似是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
“”
長廊上,年長她兩歲的男孩兒,也是一身的裘衣裘帽,此刻正急急的向她奔來。
竟滿臉滿身都沾滿了血。
女孩兒什麼都沒弄明白之前,忽然間從四周莫名的湧出許多人來,將他二人圍在當中。
僅僅是十歲的男孩子,卻生得高大、挺拔,伸了手,牢牢的將女孩兒攬進懷裡,護在身前。
那樣凌厲的眼神,那樣畢露的霸氣,絕不是尋常孩子能夠有的。
可是,他縱然出眾,卻畢竟還是個孩子,終敵不過對方比他還人高馬大,兇狠毒辣
女孩兒在被人馱在肩上,扛出大門之前,只見了地上那個被人踩在足下,已是面容扭曲的男孩兒,竟急得一遍遍奮力哭喊著她的名字,彷彿還在努力的挽留她一般。
眼中盛著的,是滿滿的屈辱與不甘。
女孩兒無望的掙扎和拍打那馱著她的人,生平第一次發狠咬了人一口。
那魯莽漢子將她往馬車裡一丟,抽出鞭子就要打她,卻被另一個人抬手止住。
目光一轉,是那個十歲的男孩兒拼了性命掙脫束縛,衝出門,追了上來。
女孩兒眼眶一熱,想要起身下車,還未站穩,馬車就在這個時候急竄而去,她往外重重的跌了一跤,再度努力爬起時,卻看到滿身滿手都沾了鮮紅的血,雪白的衣裳被染成了血紅,刺鼻的血腥味忽然濃烈,在猛烈顛簸的車篷中肆意蔓延。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