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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尖叫著從外面跑進來,撲在爸爸的身上,那單薄的小身體抖成一團。

第23節:海眼一枝花(5)

硝煙散盡,衛兵從女人手裡把槍奪了過來。我抬頭看那女人時,面對孩子的哭聲,她竟然無動於衷。在生死關頭,她還一度把槍舉向翟旺,竟然有心思與他開了個惡毒的玩笑。

過了很長一會兒,老黃終於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怒不可遏,指著女人破口大罵。那女人看到老黃絲毫未受損傷,著實吃了一驚!全屋的人也都驚奇萬分。我向大家解釋說,子彈已除去了彈頭,就像舞臺上用的那種,只發聲不傷人。我是讓黃流徹底醒悟,這女人絕不能再要,如果硬是把她帶回家,有朝一日她也會像潘金蓮勾引西門慶害死武大那樣,將老黃置於死地!黃流老淚橫流連聲說:“不敢要了,不敢要了!”孩子傷心地哭著,摟著爸爸說,“咱們回河南老家吧,別再找她了,她是吃人的狼,不是人!”全屋的人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淚。就連翟旺都眼圈發紅,對那女人說“你跟老黃回去吧,我不怪你”!那女人卻說,“閉上嘴!這裡沒你講的話。”翟旺陷入沉思,我想他一定是受到了啟發,想到了自己的未來。

一場鬧劇結束,我當即鄭重宣判:“根據段玉竹的意願,同意她和黃流離婚,正式將她判歸翟旺,在本縣補辦離婚、結婚手續。由政府派人監督,段玉竹立即退賠黃流人民幣170萬元,其中20萬元為黃流來雲南尋妻的往返路費和精神損失的補償。”隨後雙方簽字畫押,由文牘人員發給正式判決書。

時隔數日,我忽然想吃水餃,也想看看黃家父子。當我來到飯店前,卻發現已是人去樓空。我和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並無深交,仍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很不是滋味。

當我轉身來到國門旁,發現門壁之上赫然貼著一張“河南安陽馴化動物表演團,來緬甸果敢演出”的海報。這喚起我極大的興趣,趕忙加快了腳步。

我的家鄉山東聊城,鄰近河南安陽。近水樓臺先得月,早在青年時期我就看過馴化動物的精彩表演。印象極為深刻,至今念念不忘。在美麗的馴虎女郎輕巧指揮下,老虎蹬蹺蹺板,老虎鑽火圈,猴子騎老虎等等,真沒想到,兇猛異常的老虎,還會登臺表演!老虎這種威風、雄健的貓科動物,自古就有“獸中之王”的美譽。在中國文學中,流傳著許多關於老虎的佳話,僅《聊齋志異》中就有“二班”等優秀篇目。但是,也有“虎落平陽”的時候。以下就講述一個我親身經歷的有關老虎的故事。

第24節:虎落平陽

五、虎落平陽

轉眼30多年過去了,我走南闖北,漸行漸遠,安陽馴化動物表演團的表演,已成為我記憶中的神奇童話,變得飄忽不定了。一張來果敢獻藝的海報,勾起了我年輕時的許多回憶,懷著與故友重逢的心情,我循著海報上標示的地址匆匆走去。

在鎮外一片開闊地上,孤立地殘存著幾頂帆布帳篷,還有一些零亂的獸籠,場面寒酸而冷清。聽不到鑼鼓喧天,看不到人頭攢動,更沒有野生動物上場表演的那種熱鬧氛圍。當我鑽進一頂帳篷,一個大高個、尖頭頂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鄉音入耳,倍感親切。他自我介紹說,名叫劉文彩。我差點笑出聲來,原來他與四川大邑縣地主劉文彩重名,也因此留在記憶中。我急切地詢問有關動物表演的情況。他說:“你看到的海報是過時的”。早就沒有動物表演了,“表演團”已葬送在果敢這塊神秘的土地上。

原來,在一年前,聽從一位河南老鄉誘惑性的勸導,懷著發財的美夢,“表演團”不遠千里來到異國他鄉。長途輾轉,僅運輸一項就花費很多。又多是肉食動物,餵養的付出就更多。而果敢地方不足兩萬人,上座率很低。劇團演出可以不斷變換劇目,而動物表演只能是一些固定節目,久而生厭,觀眾越來越少,想回河南都湊不夠路費,“表演團”深陷泥沼中。在果敢這種鬼地方,人員無所事事,日久生非,有人去賭,有人去嫖,有人染上毒癮,吸毒販毒。開始只是有人偷了演出道具去賣,後來公然賣用來演出的動物。緬北森林覆蓋,野生動物並不稀罕,人們買去多是吃掉。沒多久動物演員們便紛紛進入果敢人腹中。團長藉口回河南籌款,一去不歸,其他人也如鳥獸散。最後只剩下劉文彩等三人留守,動物也只剩下一隻餓得皮包骨的老虎,有氣無力地躺在鐵籠中。留守的三個人靠撿垃圾、拾酒瓶生活,劉文彩粗通文墨,經常給《果敢報》投稿,掙點買香菸的錢。當年盛極一時的“河南省安陽馴化動物表演團”,就這樣走向了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