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麼熱心,”青瑣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我家和你無親無故的,怎麼可以無辜接受你的饋贈?再說還不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
“我姓殷,”天濂想到母后的姓,他也撒了謊。
“我家在京城還算殷實,這點算不了什麼。”他隨便加了一句。
青瑣瞥了他身上質地極為上乘的衣料,不知怎的,一絲失望和惆悵從心底幽幽升起。
“我今天約你是想要你幫個忙。”天濂自顧說道,眼光停留在對岸,“什麼時候你把你姐姐叫出來,我想和她見一面。”
天濂是太子,他有自己的驕矜。他不能多說,只要這丫頭同意,以後的問題他自己會去解決的。
彷彿等了很長的時間,他轉過頭去。眼前的丫頭低著頭沉默著,不停的啃噬著下唇,唇色有了蒼白。
“怎麼?不願意?”他微微鎖眉,她今天的舉止有點異樣,這實在不符平時風風火火的脾氣。他又猜不出什麼原因,只能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你會對我姐姐好嗎?”良久,她的聲音悠悠傳來,“你要保證。”
“是的。”他點頭。他是認真的,臉上瀲了正經。
青瑣吁了口氣,唇邊一味苦澀已經抹去,換了平靜的笑意:“好的,我會讓你見到她的。”
“什麼時候?”他吃了定心丸,進一步問道。
青瑣的眼光流連在眼前的藍天碧水間,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十天後,你在這裡等,她會來的。”
是的,小姐會來的。
這個飄逸清朗的男人,這張精緻好看的臉,他會是屬於小姐的。曾經在他抱著小姐沐著日光趟水而來時,她有過一剎間的感嘆,多麼天設地造的一對!
那人帶著滿意絕塵而去,那漸行漸遠的人馬襯著碧藍的天幕,彷彿塗染上的一幅彩墨。青瑣的眼前逐漸模糊,一顆晶瑩的淚珠滾過,她只似未覺,雙眼依然痴痴的停留在那幅彩墨上,直到那道影子在天幕下消失。
第一卷 第十七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2
夜色闌珊,華燈初照,月亮如一輪金盤高掛在夜空上。柳府內燈火輝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為第二天的嫁女做準備。
芳菲院裡卻靜闌無聲,彷彿外面的人聲鼎沸與這裡絲毫沒有關聯。新娘子要早點安歇了,院裡的風聲一傳出,人們也知道這位小姐的性情,早盼著她早點嫁出去,他們圖的只是一份熱鬧而已,小姐的喜怒哀樂與他們無關。
月光透過鏤空的雕窗,落在瑪瑙榻床上,床上兩個瘦俏單薄的身影互相依偎著。
青瑣的手中拿著一個雕花木鐲,那木鐲在月光折射下泛著暗淡的光。
“小姐把這個拿去,交給心印師傅,她自然會收留你的。”
“那你呢?”芳菲的眼中淚光盈盈,“我們這樣做很危險的,一旦被發現恐怕連性命也難保。”
“小姐不用害怕。”青瑣樂呵呵的,“青瑣膽子一向很大,我會想辦法出來的。”
“也不知道我倆什麼時候再見面?”
“十天後,十天後已時整,小姐就在闌池等我。
第二天卯時還不到,東方剛露魚肚白,柳府第一次的鞭炮聲已經噼裡啪啦的響起。柳南天在四夫人的房間裡整裝束髮,一臉喜色。
四夫人懶懶的替他整理著衣著,他們的小兒子柳瑞琦揉著雙眼,睡眼惺忪的進來:“爹,娘,孩兒一夜被那些傭人吵死了,還沒睡夠,還想去睡。”
“好兒子,今日是你姐姐嫁到太子宮的日子,咱們好歹也是皇親國戚了。你就忍半天,等送了你姐姐的轎子出去,再回來睡也不遲。”柳南天聲音愉悅。
“不行不行,我就要先去睡!”瑞琦撒嬌道。
“胡扯!”柳南天低頭看他,斂了笑意,喝斥道,“你是我柳家的子孫,這威風你得給我撐著!”
瞥了四夫人一眼:“真讓你給嬌慣了,也不看看是什麼日子?”
四夫人嘟了嘴,一把拽過兒子,生氣道:“你這不識相的小東西,真是氣死老孃了,看我不收拾你!”瑞琦委屈得直哭,一時房內哭罵聲一片。
柳南天被吵得煩了,正要走出去,男管家趙叔跑過來,在門口叩禮道:“啟稟老爺,小姐房裡要兩個新來的丫鬟過去。”
“好端端的喜娘不要,她們有經驗,偏要那些做事毛毛糙糙的…”柳南天自言自語,帶了十二分的無奈,“你們就聽四夫人派遣吧,這麼簡單的事情還來問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