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的這一箭,不僅是刺在了他的身上,更是穿透了她的心,讓她認識到自己有多麼在意他,多麼不想看他出事,多麼……愛他。這些日子,她常看到他擺弄著那個穗子發呆,也常看到他躺在山坡上看著星星,他眼中的沉痛與寂寥她是看得出的。而此時此刻,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仍有著一定的位置,可是這張臉……罷了,只要他厭惡,自己再離開就好。
打定了主意,月罌緩緩地伸出手去抱住了他,輕聲道,
“是我。”
誰知童昕身子一僵,忽然將她推開,在仔細看過她之後,眼裡的光芒一瞬間黯淡下來,啞聲道,
“對不住,我睡糊塗了。”說完他懊惱地捂住了臉,內心的痛楚瘋狂地滋長,險些要將他整個人吞沒了。
月罌看他這樣子,更是心疼不已,沒想到他這麼桀驁不羈的一個人,竟會有這樣失態的樣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正想喚出他的名字,帳簾忽然被人從外面揭開,風玄面容冷漠地走了進來,看到此時情形,眉頭一蹙即分,直接對月罌說道,
“來我的營帳。”
月罌止住了要說的話,有些不解風玄的態度為何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不過仍是放開了手,猶豫著看了眼童昕,可對方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只得先跟他出了營帳,想著稍後回來解釋也不晚。
風玄的營地離這裡很近,很快就到了他的營帳,月罌剛一進去,就聽風玄冷聲問道,
“你究竟是誰?來這軍營是為了什麼?”
月罌心裡一緊,難道做什麼露餡了?剛剛他和自己說話時態度還不錯呢,怎麼突然之間竟問起了這個?於是緩和了一下心情,沉聲道,
“不知陛下為何這樣問?”
“朕早就派人查過你,可是沒有半點記錄的訊息,招兵的人說你沒有親人,四海為家,朕起初不信,可這些日子見你幫忙照顧受傷的將士,還救了副帥,這才真正地信了你。可前不久神醫在你昏倒時為你把過脈,你明明是女兒身,為何要女扮男裝來到軍營?”
風玄一股腦將這些日子的事全說了出來,頓時讓月罌張口結舌,冷汗即刻冒了出來。她想過如果對方問起自己為何要來風鰲國的軍營等問題該怎樣回答,甚至還編出了一個沒有漏洞的身世,可獨獨沒想過女扮男裝若被人發現該怎麼辦。此時聽著風玄冰冷的詢問,她就知道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只能急中生智地回道,
“風鰲國不招女兵。”
風玄眉梢一挑,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承認了,還以為會有多大的藉口,於是緩聲問道,
“就因為這個?”
“是。”既然以此為藉口,她就繼續圓謊好了,於是硬著頭皮斬釘截鐵地回答。
“要知道北冥國與南月國女子皆可當兵,也可由女人帶兵作戰,你為何非要扮成男人,來我風鰲國軍營?不要說什麼崇拜哪位將軍這樣的孩子話,憑你這些日子的表現,你並不是那種頭腦一熱就參軍的人。”
月罌靜靜地站在大帳之中,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個風玄簡直太精明瞭,那些想好的說辭在他面前竟然成了孩子話。她略微低著頭,卻能感覺到對方那種穿透一切的目光,輕抿著唇,飛快地想著理由。
“朕會給你足夠的時間編理由,不過在想出來之前,朕會派人看著你的。來人”風玄突然向帳外揚聲喊道,立即有兩個士兵走了進來,
“陛下有何吩咐?”
“把她帶到旁邊的營帳,給朕看好了,別讓她跑了”
士兵得了命令,將月罌帶了下去。風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眸起起伏伏,心事重重。若不是薛神醫看出了她是個女人,自己還真沒發現任何跡象,回想起這麼長時間來的觀察,她並不像是敵國派來的探子,否則也不會廢寢忘食地照顧傷兵,又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為童昕吸毒,只是,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進軍營呢……
月罌坐在營帳的一角,眉心簡直擰成了死結。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竟然被風玄第一個發現了身份,若換成其他人倒是好說。她可是親眼看見風玄如何對待那些背叛了他的女人的,若猜到自己是敵國派來的探子,非把她宰了不可,想到這,她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還是第一次覺得這軍營恐怖。
本想著在這軍營低調一些,等查探了那日的真相就離開,可無奈遇見了童昕,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如今自己被關在這,也不知他能不能來找自己,如果把身份告訴他,他應該能保自己出去,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月罌趴在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