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公司,這公司也該歸朝廷直管,就跟製造局和機械局一樣。”
聖道四十年,英華朝廷財政收入突破六億大關,但預算開支也水漲船高,教育、軍費和國家基建三項已遠遠超越官府供養等傳統專案,成為財政三大負擔。鐵道包含在國家基建裡,作為一項新興事業。儘管得到了重點照顧,但上到朝堂,下到民間,在這事上並沒有太重的緊迫感,大都覺得可以慢慢來。就像是當初的直道工程,也是四十多年來一步步建成的。
這麼一說,大家都覺為難了。兩邊理由都很充分。不給民資賺大利的機會,民資就沒興趣進來,沒有大量民資,鐵道就難以興盛,鐵道不興盛。一般人就難以享受到好處。可從另一面說,這大利不由國家享受,國家也難以繼續作更多投入,畢竟鐵道背後的諸多基礎都是國家花錢在建,但這麼一來,鐵道也就只能如直道一樣,慢騰騰地一步步搭。
扯到國家這盤大棋,院事顯然說不過官員,哼道:“是啊,歸國家,就是歸你們官老爺,薪俸和爵金又可以漲了,至於老百姓能不能得方便,又不是你們官老爺關心的事。”
官員也惱道:“你們老是鼓吹朝廷不與民爭利,不就是想獨得大利麼?老百姓的方便就是你們的血肉,靠今日的方便拉老百姓上船,然後老百姓就成了案板上的肉!咱們官府就是盯著你們這頭獅子的!”
“惡虎呲牙,還以為笑得儒雅!”
“獅子打哈欠,腥臭萬里!”
兩人相爭不下,乾脆攻擊起對方立場來,段國師在三代新論裡所述的獅虎相爭深入人心,兩人就此被對方戴上了帽子。
有人出來打圓場:“也不是沒有折中辦法嘛,其實很好解決。那些能賺錢的鐵道,朝廷放給民資來辦,這樣就能解決朝廷和地方官府力所不能及的問題,鐵道也能大興。然後朝廷在鐵道公司上收稅多一些,用這錢去建不賺錢的鐵道,這不是兩全其美麼?”
眾人紛紛點頭,這是好辦法。
官員卻道:“這法子早有人提了,可獅黨都說鐵道是新興事業,風險太大,稅收就該優惠。國家在海運和直道上一直是低稅,要在鐵道上反其道而行,西院會點頭?”
院事嗤道:“你們官老爺的虎毛比咱們老百姓的腰還粗,隨便拔一根,比如說減點補貼,不漲爵金,就夠辦大事的了。”
兩人又吵了起來,漸漸還出了火氣,鍾三日略略憂心,國中獅虎兩黨之爭已經這麼尖銳了麼?鐵道這事的走向估計不是由他們所說的那些因素決定的,而是獅虎兩黨的利益之爭決定的。
另有書生模樣的乘客搖頭感慨道:“宋相病退,陛下和太子一直沒提人選,政事堂和兩院在接任人選上吵得一塌糊塗……國外在打仗,國內也是日日不寧啊。”
那兩人吵得越來越起勁,都妨礙了乘客們觀賞沿路風景,有人忍不住道:“你們都滿口為了老百姓方便,其實都是等著老百姓習慣之後再下刀開宰的!甭管獅子還是老虎,不都是要吃老百姓的血肉麼?”
再一人也揚聲道:“是啊,東莞到香港的直道公司是應天府直管,二十九年建成時說得多好聽?千里往返不過一把白銅錢,而且十年後就要免費。現在呢?人要百文,車要三百文!府院也被官府收買了,提都不提免費的事!問責的幾個院事還莫名其妙地下了臺。”
剛引得不少當地人附和,另一人卻道:“說得好像錯只在官府似的,商賈就可靠了?原本朝廷鼎革華夏千年古制,不再禁榷鹽業,而是交由民資自營,以一般商貨徵稅,結果呢?幾家大鹽閥興起,各自壟斷一地,千方百計排擠他人,鹽價漸漸由鹽閥掌控了。逼得朝廷在二十八年出**法令,把鹽再度列入糧米等民生必需物內進行專控,還收購了幾家鹽業公司,搞常平鹽制,沒有朝廷盯著,咱們老百姓可要被商賈吃得骨頭都不剩!”
最終有人總結道:“我看啊,不管這鐵道公司怎麼弄。多半都跟直道一樣,民人先是得了方便,然後就有了依賴。之後不是漲價,就是沒得坐,總之是不方便。”
一個之前只敢聽著。估計是咬牙割肉來坐趟火車嘗新的尋常民人鼓足勇氣道:“這些年咱們老百姓腰包倒是鼓了不少,可花錢的地方卻多了,一年算下來也落不下太多餘錢,還累得慌,有時候想想,還不如舊時守著田頭過得輕鬆。一直不明白為啥會是這樣,聽老爺們這麼一說才有些明白了,原來是官老爺和商人老爺輪流著吃咱們的肉呢。”
這話一出。車廂裡一陣沉默,片刻後,那官員嗤笑道:“舊世你能守著田頭過輕鬆日子?能跟著咱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