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憂思愈深,是因為終也逃不過行那權謀算計之事而苦惱麼?傻瓜,在我眼中你始終都是最清最潔的玉人,無論何時。本來我想在此刻將真情告知你,如今卻不想說了,就這樣吧,讓我再卑鄙最後一回,讓你心中永遠留著真摯之情的記憶,或許反也是好的。“佩英,遺詔我已立下了。”“陛…下?”祁佩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畏懼地瞧著伸至眼前的詔書,卻不伸手去接彷彿那是催命符。“呵,接下吧,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和我們孩子做的事了。” 鎢啟礬傾身勉力將詔書塞到她懷裡,在她俯著的耳邊低語道。他…他知道了?!怎會……就在祁佩英驚訝至極,不可思議地望向鎢啟礬時,他卻又閉眼到了下去。
“太醫!”祁佩英驚呼,簾外兩個身影也不禁晃動。只聽太醫搖頭抖縮道:“微臣無能,國君怕是……請王后早作準備。”祁佩英只覺轟的一聲,她的世界塌了,但是……伸手緩緩摸在自己的腹上,那裡正孕育著自己和礬的孩子,緊緊握住那道詔書,祁佩英帶著幾乎堅毅的神色道:“宣兩位王爺入內。”她不能就此放棄,為了孩子,不能輸在這裡!
殘陽如血照真章
幾乎不能見光的暗道裡秦昕緊密而又輕柔地抱著懷中人,一步步小心前行,由她靜靜依偎在自己懷裡,特有的淡雅清香透過拂面的髮絲,鑽鼻入心,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二十年來無論吞併多少門派,降伏多強敵人也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滿足。感受著溫暖的體溫,聽著一下下從堅實胸膛傳來的清晰心跳聲,那一刻,棲雁似乎覺得外頭髮生怎樣翻天覆地的大事也與自己毫無瓜葛,明明狼狽至此卻一掃多日來的彷徨無助,彷彿漂泊無定的小舟終於找到能避風雨的停泊之處。那一刻,兩人皆恍惚的閃過一念,就這樣,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呢。可下一刻,不遠處傳來的吵打聲令二人從迷濛幻境中醒過身來,面面相覷。
棲雁這才發覺按他們已走的路程早該出去了方是,可至今亦未見底莫非……
“咳咳,昕公子。”清清喉嚨,棲雁極有禮貌的詢問:“你確定在之前那個岔口,我們未曾走錯?”“在下與郡主一般,也是第一次來此地呢。”秦昕臉上不見愧色,“何況適才郡主也無異議,不是麼?”什麼無異議!棲雁簡直要不顧風度教養破口大罵,方才見這傢伙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挑了左邊就走,自然以為他是極有把握的,怎知……果然,不能將這傢伙當尋常人般來計較!“呵,好了。”秦昕被棲雁怒而不言,暗自賭氣的模樣逗笑,像安撫小動物般摩挲她柔嫩的臉頰,使棲雁愈發氣餒。精芒一掠,秦昕輕笑道:“反正瞧這樣子,前面就該有能問路之人才是。”
言畢,秦昕笑意未斂,紫衣翩然,幻如魔影,瞬間便到了打鬥聲傳出之地,輕輕摸索果有一扇暗門,推開一條縫來,裡面的情形卻使素來從容的二人也不禁微訝。只見屋內隨影與那閣主打鬥正酣卻是落了下乘,眼看不敵,一旁執雪斜臥於地怕也是受了重傷。這…是怎麼回事?兩人對看一眼,未及細思,突聞隨影一聲低吼,左腿流下道血流來,卻是那閣主人不離座使出飛鏢一類暗器偷襲,這門主的歷害毒辣棲雁是知道地極清楚的,見他蓄氣於掌又待發難,心下一急,本能地摸出兩根銀針用巧勁射出。那閣主不料此時竟有人偷襲,堪堪避過,掌勁之威轉而向暗門處掃去。秦昕單手抱著棲雁晃身入內,另一隻手凌空揮出一掌,勢若萬埃狂風。閣主只覺眼前一花似有無數璀璨流星飛湧而來,形成無數光劍電圈,他本來已有傷在身又纏鬥許久加之行動不便又哪裡避得過?使出十層功力相抗終還是連人帶椅被逼至牆角,勉強定了身亦還是吐出口鮮血來。“你居然在這兒用‘星流霆擊’?”見局勢已定,棲雁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向秦昕,“你知不知道這兒可能經不起這等內力會……”話未完,她卻突然噤了音,但見秦昕以從未有過的嚴厲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是要將她拆了吞入腹中。“為什麼?”秦昕無視屋中其餘所有人,只定定鎖視著秀麗容顏,見她揚眉露出不解,鬱憤之情愈深,需要費盡周身所有力氣方能剋制自己抓住那瘦弱肩膀狠狠搖晃,“我問你為何要使力射那銀針,你如今的狀況,自己還不清楚麼?!”“我沒用內力,只是靠手腕巧勁。”棲雁被他吼得愣愣的,訥訥解釋道。
秦昕只覺一口氣堵得慌,低沉道:“這不是重點!”他當然知道以她的才智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判斷出最有效的應對方法,可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他就在她身邊,她就依偎在其懷裡,卻沒有一絲憑靠自己的念頭,即使他千里而來,即使他們正同經患難,這令他倍覺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