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了!現在說啥也都晚了,爹啊,您把我的舌頭割了!就是割的時候留心點,給我閃一小截,這樣吃飯的時候還能稍微嚐點味兒……”
我本來是驚怒交加,惶恐內疚兼具,被弘德這一說,弄得心情全無,嚴肅的氣氛也一掃而盡。老爹罵道:“你的舌頭上全是膙子,刀割不爛,斧剁不開!滾起來!”
弘德“嘿嘿”一笑,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來拉我,我不起來,弘德道:“哥啊,起來,要不然我還得陪你一起跪……”
老爹嘆道:“老二啊,你真是個沒皮沒臉、沒心沒肺的貨材——弘道,你起來,這事情不怪你們。曹步廊是積年的江湖,他設局誆人的時候,不要說你們了,就連我都還在唸三字經吶!你們也是想盡盡孝心,一番好意啊——快起來!大錯已成,現在要想想對策!”
我本來沒臉起來,聽老爹說道要想對策,便起來了。我從懷裡掏出和合偶,遞給老爹,道:“現在我知道曹步廊是壞人了,這東西我不要了,您毀了。”
老爹並沒有接,而是道:“曹步廊對你倒是一番好意,這一對和合偶你還是留著。”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瞎話?”弘德道:“你們看,昨兒個明瑤姐和哥還是好好的,今兒就鬧分離了!這中間不剛好是曹步廊造了和合偶嘛!要我說啊,那就是曹步廊咒的!”
“都到了撕破臉的地步了,曹步廊沒必要說瞎話。”老爹道:“和合偶還是留著,做的挺精細的。明瑤的事情,我看另有原委。”
我看著那木偶,“明瑤”明眸皓齒、栩栩如生,哪裡能下的去手毀掉?不言聲的又收回了口袋。
“大哥!”
突然一聲呼喚自西而東傳來,接著院門推拉的聲音便也跟著響起,貓王在西院“喵嗚”一聲輕叫,我聽音辨人,喜道:“是我大回來啦!”
弘德也喜道:“咦?那咱娘也回來了?!”
我們父子三人都奔西院去,果然看見是叔父站在院子裡,奇的是不見三叔和娘,卻見他腳底下趴著個人,半邊臉面貼地,看著年輕,卻十分面生,不知道是誰。旁邊還丟著個深顏色的翻毛皮大挎包,鼓鼓囊囊的一堆兒。
“大,您回來了!”我上前道:“我娘呢?三叔呢?”
叔父還沒開口,身後腳步聲已至,門樓處進來三人,當先的正是我娘,後面跟著三叔和個年約四五十歲的男人,我打眼一瞧,卻是二舅曾子仲。
“娘,您可回來了!”弘德跑過去拉著孃的胳膊,道:“娘啊,您都不知道啊,您不在家這幾天,我是吃不下去飯,睡不著覺,天天急的掉眼淚!您看看,我都痩了一大圈!”
娘雖然知道弘德是在嘴,臉上卻也有溫馨的的笑意,伸手輕輕拍打了下弘德的腦門,道:“你二舅給你帶了吃的,補補去。”
我沒弘德能言會道,上前乾巴巴的喊了聲:“娘。”
娘“哼”了一聲,又瞥了老爹一眼,也不說話,徑直進屋去了。
我瞧著孃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苦澀:我和明瑤的事情,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弘德衝曾子仲喊道:“二舅啊,我想死您了!您給外甥帶啥好吃的了?”說著上前就扒拉曾子仲揹著的包裹。
我喊了聲:“二舅您好。”
“好,好……”曾子仲對我和弘德都笑容可掬,把包裹拿下來,道:“裡面有幾張驢肉火燒,還有兩斤老白乾,拿去吃喝!”
“哦!”弘德歡呼一聲,奪包進屋了。我嚥了咽口水,仍舊站著沒動,想聽聽大人們都有什麼吩咐。
老爹上前與曾子仲招呼:“這麼遠的路,二舅哥怎麼也來了?”
只見曾子仲轉臉看向老爹就變了顏色:“我要是不跟著來,你不得再打我妹子?!我來就是要你知道,離得再遠,我親妹子的事兒我也管!麻衣陳家的太虛掌、塌山手厲害!曾家的大手印、五雷法也不白給!咱倆現在試試!?”
二舅曾子仲和我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脾氣十分相像,都是火爆**,老爹不能和他衝突,賠了笑臉,道:“二舅哥哪裡話?是我錯了,也認過錯了,請您見諒,以後不會再有了。”
曾子仲得了面子,下了臺階,氣自然也沒了,“哼哼”道:“就當你糊塗一回,沒有下次了!”
老爹連連稱是,道:“三弟,你先陪著二舅哥到正屋裡歇歇,等我把東院的**鋪整整。”
“不用管我了!”曾子仲道:“我自己熟門熟路,你們這抓了個賊,先審審!”說著自進正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