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縱正驚異間,那女子卻是忽地將手中物事高高舉起。從譚縱方向看過去,這物事恰好對著夕陽,更恰巧的是這物事的大小竟然將夕陽完完整整的遮住,而太陽本身的光線卻是又源源不絕地從太陽四射而開。譚縱恍惚中,倒覺得好似是這物事代替了太陽,放出了萬丈晨光一樣,當真是一種奇蹟。
而到這時候譚縱才發覺,這女子手中的物事似螺非螺,死殼非殼,便是以他後世人更兼有網路知訊大爆炸時代的見識也不曾見過這等奇物。但若是粗略定義的話,譚縱便覺得這物事倒有些似是後世的一種稀世珍寶:鸚鵡螺。
只是不等譚縱想明白,那女子忽然又有了動作。只見得她雙手微微右移至右側船舷,在空氣中不停甩動,右側的魚兒便忽地沸騰加劇。待她將那“鸚鵡螺”輕輕移至左側時,左邊的魚兒便也隨之沸騰起來。這女子便這麼忽左忽右的,兩側的魚兒便猶如是聽從指令計程車兵,每當這“鸚鵡螺”移過來就沸騰不止,一旦移開又稍微恢復平靜。
如果說十來分鐘前的景象讓譚縱明白了什麼叫做“萬魚”的話,這個時候看見這些魚兒“一切行動聽指揮”的樣子,頓時明白了這個“來朝”的樣子。譚縱在後世時,也曾隨身邊兩女在各地旅遊過,最多也只是見過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動物能聽指揮,可何曾見過這蠡湖裡的野生魚類也這般模樣的。
只是不等譚縱感嘆完,那女子忽然又變了動作。只見她將手移到右側後,卻是一直停留在右側,只是不停的來回震盪。小舟右側的魚兒頓時越來越沸騰,到最後甚至有無數的魚兒從水中魚躍而出,剎是奇觀,便是左邊的魚兒也有向右側擠過來的趨勢,甚至連小舟也被這些魚群擠的向右傾斜。
若非這女子早早地就用繩索綁住了自己,只怕立時就得從船上跌下湖裡去。
此時那鄭老闆忽地高聲叫道:“諸位且仔細看清楚,待會便是錦鯉躍龍門!”鄭老闆是個極會說話的人,這最後的五個字唸到最後聲音無比的高亢,即便是譚縱也忍不住把自己的注意力再度提高,緊盯住了眼前的這片“萬魚來朝”。
那女子顯然也是聽到了鄭老闆說話的,在右側震盪了約兩三分鐘後,只見的她忽地將手一揚,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滿的弧線,便如一道連線了天地兩極的彩虹,在即將沉入群山的夕陽下連線起了小舟兩側。
正當譚縱以為這女子仍然是在重複先前動作時,奇景忽地再現只見數條金色鯉魚忽地從水中同時高高躍起,然後順著那“鸚鵡螺”的弧線就躍過了小舟,落進了左側的魚群中。
要知道這小舟雖然小,但卻也有一米來寬。而一條普通的錦鯉長到二三十公分便已經算是極限,小一些的甚至不過十多公分。可即便是這樣,這些錦鯉仍然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飛躍而過,猶如化龍成功了一般。
“這錦鯉躍龍門果然名副其實!”那邊的林青雲卻是忽地感嘆道:“我早年也曾去過龍門,見識過那一處的錦鯉躍龍門奇景。可是那處的鯉魚躍起不足一尺,飛躍不過兩尺,與這蠡湖中的比起來,那些不過是化蛟而已,又如何能稱為化龍。也就只有此處,才能以化龍稱之,可謂是當之無愧!”
此時那女子又是將手從左側揚起落於右側,其後也是數條錦鯉隨之高高躍起落與右側魚群。只是這一次相比於先前,這躍起的錦鯉數量更多,高度更高,幅度也更大。
而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裡,這“龍門”也是漸漸擴大,到得最後,一次躍起便是數十條,其壯觀程度不亞於譚縱在後世曾在太平洋裡見過的野生海豚群在海洋中嬉戲暢遊的場面。
“當真是美到了極處,奇到了極處。”那邊姚玉卻也是感慨出聲。
前年官家來無錫觀此奇景時,姚玉可沒這同船共賞的資格,便是連自己架舟前來也是沒這自個。故此,他還真是沒見過這“萬魚來朝”的奇景。此時看來,便不免有些心動神藥,便是連上船前的私心什麼的都拋諸腦後了。
這時夕陽已經完全落山,天空中只剩下西方的一片晚霞。此時船中諸人往去,略一抬頭便是燒天紅雲,略一地頭便是群鯉魚躍,一上一下兩道奇景之間,便只剩下那個蒙著面的白衣女子,猶如一道擎天之柱,將這天地隔開,其美端的是言也難言。
此時譚縱看著那在船中閒坐的女子,雖然不曾見著這女子樣貌,可譚縱還是在心中不知不覺就起了幾分愛慕之心。只是譚縱這份愛慕卻又和這女子無關,倒是源自於眼前這副奇景。若是這奇景一直在,譚縱便會一直愛慕下去,若是這夕陽落了、晚霞沒了、魚兒走了,那這份愛慕便也要變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