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考生被阻在了鄉試與會試的門檻上。
不過,雖然他熬過了殿試,卻沒有強硬的後臺支撐,官途一直不暢,最後還被連累判了流放,他的下場怕是同期中最悲慘的一個了吧。
很多沒有走上仕途的同期,日子過得比他好多了。
流放地的艱險,早已磨平了他的稜角,凌家最後只剩他與孫子兩人,能看著孫兒成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他就算立馬閉眼也甘心了。
他感嘆這些的時候,卻感受到了珍珠瞟來的眼神裡,帶著的不以為然。
她說:“您才六十,離期頤百年還遠著呢,想看曾孫都可以,不要動不動把閉眼掛在嘴邊。”
凌顯楞然後,是一陣通透酣暢的大笑。
他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當年給那個快餓暈的孩子遞了半個窩窩頭吧。
靠著這微薄的善緣,幸運地走出了流放地,安穩的生活在這個平和的小山村內。
凌顯站在學堂的大門處,看著孩子們歡快地奔跑,追逐笑鬧一路下學歸家,他的臉上就漾起了溫和的笑意。
剛想轉身回校舍收拾東西,耳朵裡卻傳來了馬匹疾駛的“踏踏”聲。
一匹棗紅色駿馬從岔路口疾駛而來。
凌顯凝目細看,是個眼熟的男子,好像是福安堂劉掌櫃家的夥計。
馬匹跑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他面前,那夥計似乎認識凌顯,他猛拉住韁繩,停了下來。
“老先生,小的來道喜了,您的學生平安少爺,考中秀才了,小的先去胡家道喜,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您也過去看看吧。”
他在馬上笑著拱手施禮,便又駕馬匆匆朝胡家奔去。
平安考中了?凌顯驚愣之下,臉上露出了喜色,十二歲的秀才啊,整個夏國能在這麼小的年紀考中秀才的,十個手指都能數得出來。
這可真是太讓人激動了。
凌顯忙掩上學堂院門,急步朝胡家走去。
那夥計已經敲開了胡家的院門,幾句話後,胡家像炸開的油鍋一般沸騰起來。
沒多會兒功夫,平安考中秀才的訊息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村子。
鞭炮聲伴隨著敲鑼打鼓的熱鬧聲響起,兩名衙役報喜的隊伍後,跟著一群湊熱鬧的鄉民。
一時恭賀道喜聲不斷。
胡長貴還未趕得及回來,胡長林與胡老爺子站在了胡家門前待客。
喜錢早已備好,每個衙役送了二兩賞銀。
“恭喜恭喜,十二歲的小秀才在整個鄂州都屬頭一份,以後前途無量啊。”
得了豐厚賞銀,衙役臉上的笑容更為敞亮了,熟溜的道喜一番,便朝下一個村落出發了,稍遠的一個村子裡,有個考了數年的老童生終於考上了秀才。
胡長林給一些討喜錢的閒漢各發了幾個大錢,那些人嘴裡說了一堆吉利話,拿了喜錢後,立馬跟在衙役後,朝下一家出發。
這些都是專業混賞錢的閒漢,哪裡有喜事就往哪蹭。
人逢喜事精神爽,主家大多不會在乎這些小錢,還會因為有人捧場而高興。
李氏站在院子裡,激動得手都微微顫抖,王氏扶著她的胳膊,也是眸中帶著喜悅的淚水。
四個孩子,只有平安一個考中了秀才,其他三個等待下一次機會了。
劉掌櫃遣了夥計提前來報喜,讓她們有時間做好了準備。
村裡來道賀的人開始一撥撥地湧進了河灘,珍珠看著場面開始有些混亂,眉頭就皺了起來,她忙叫來了潘雪蘭,讓她去新宅那邊把護衛們找來維持治安,避免大喜的日子鬧出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羅福領著護衛來的很快,健壯魁梧的護衛們往院門處整齊一站,果然,原本雜亂喧鬧的人群,慢慢鎮靜下來。
道賀過後,老實的站在了院外圍觀。
珍珠對羅福道了聲謝,羅福忙恭敬回道,這些是他們應該做的。
人多忙亂,珍珠也沒與他客氣,今日家裡定是要宴客慶賀的,家裡諸事忙碌,珍珠就讓他幫著胡長林在門口迎客。
羅福立即領命立在了胡長林身後。
趙文強和幾個族老過來道賀,胡全福就招呼他們進屋喝茶,一起等待平安與楊秀才他們回來。
不多久,羅宣他們的馬車出現在岔路口,身後還跟著一串的馬車,驚呆了圍觀的人群。
楊秀才一臉喜色的率先下了馬車,他一出現,人群裡恭賀聲四起,楊秀才笑容滿面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