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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嗎?幫我,我最不擅長了。”

“嗯。”斐知畫被安撫下來,挾了幾隻蝦到碗裡,替梅香將麻煩的蝦殼剝去,再擱在她面前的小碟。

水……她要喝水……那根刺扎得她好難受。月下無聲央求,可是沒有人聽見她說話,整屋子鬧烘烘的,大家忙著挾菜給梅香,捨不得她餓著。

“那孩子的名兒取了沒?”

“師父,還早的,孩子出世還要六、七個月哩。”小師弟笑著月士賢的猴急。

“不,想好了,男孩就叫月青衣,女孩就叫月緋衣,我和香兒說好了,頭一個孩子從月姓。”

月士賢感動涕泣,“好!好!太好了!知畫,你這孩子有這等心思,師父好欣慰——”

月下從躺椅上爬起來,沒有人看見她,她連褪在一旁的繡鞋都來不及穿,人跑出了飯廳,她的存在與否,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投來眼神,似乎她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那裡,她是多餘的,少了她也無妨,絲毫不影響眾人的快樂氛圍。

她下躺椅的瞬間,腳底板被飯碗碎片給刺傷,每跨出一步,就覺得腳底被狠扎一次,她無心去理會,逃開飯廳,跪在池畔乾嘔起來,喉頭的刺,隨著嘔聲就更深更沉地弄傷喉嚨,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嘔也嘔不出,咽又咽不下。

她俯身在池面,大口飲起凝著碎冰的池水,幾乎到無法再喝下才停止,終於,那扎喉的刺不再,她的吞嚥變得容易,滿嘴的泥味又讓她不舒服地嘔吐出來,再加上她後來才發現自己的左腳鮮血淋漓,有塊碗碎片就狠狠紮在肉裡,她挑不出來,也止不住血,她沮喪垂著雙肩,一頭長髮因為她喝水而弄得盡溼,服貼在她臉頰與衣上,寒意透過逐漸溼濡的衣服侵襲她的肌膚。

她為什麼……會這麼狼狽?

好像老天爺在跟她做對,不想讓她好過……是因為她曾經踐踏過斐知畫的心意,所以現在輪到她嚐嚐這滋味嗎?

“好痛……”她低喃。喉頭痛、腳痛,連心,都有些痛痛的。

她不喜歡被他漠視的感覺,不喜歡他如此冷漠的眼神,不喜歡他把曾經對她好的方式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而且比對待她更加的好。

“我就是什麼都要,偏偏什麼都不想回應的人,你要是不高興,你就甩袖走人呀,我又沒求著你對我掏心挖肺——這句混蛋話是我說的,我知道,我記得,可是我不記得斐知畫回了我什麼話……他說了什麼?生氣了嗎?看到他生氣,我為什麼沒做任何解釋,為什麼他說要成親,我還會有心情去畫春宮圖祝賀他?我記不起來……那些事我真的做過嗎?”月下沒撥開那繒滑落在眼前阻擋視線的髮絲,因為那也不重要,她眼前所有的景色,都不真實、都像假的,看得到或看不到,沒差別。

“不行……我要找人問清楚,我不可能整整一年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可能……對,找天香、找……練哥,再不找曲爺也可以——”月下強打起精神,扶著欄杆站起身,一跳一跳地往府門挪動腳步,只要爬上階,再穿過簷下及前庭,大門就在眼前——

月下走過自小到大來來往往無數次的路徑,卻在穿出前庭後,找不到月府大門,原本該是門的位置,種植了一棵巨大的松,光瞧樹齡就知道它比她還要年長許多,但她不記得這棵樹,她沒看過它,最重要的是,它不應該在這裡呀!

“門咧?!跑哪去了?”月下在老松旁繞了許久,仍舊尋不著頭緒,腳傷讓她無法跑快,她一喘一喘地扶著樹,確定她熟悉的府門憑空消失,她想從後門出去,途中遇到人,不忘問府邸正門在哪,被捉住的小姑娘頗不能明白她為何問了個怪問題,還是指了指老松的方向。

月下沒再跳回正門口,因為她剛剛才從那裡辛苦跳過來——

連聲謝也不說,她跛著腳跳往後門,可是月府後門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變成了小松樹。

她走不出月府……月下無力的接受這個事實。

像被人困著無法動彈,在沒有出口的死衚衕裡繞呀繞,她熟悉的家,竟然也陌生得緊。

到最後,她不得不放棄,她的腳已經疼到不能再走,沿途的階上,隔沒好幾步就有幾顆血珠子滴落,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除了乾涸的汙血外,還有新血不斷湧出,她蹲坐在地,想挑出碎碗片,可是始終無法在稠膩的湧血裡找到扎人的兇器,她無能為力地捶打自己的腳,疼得直打哆嗦。

“如果斐知畫在,他一定會幫我挑碎片的……”

會嗎?你哪來的自信?是你先對他狼心狗肺,他沒道理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