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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不信任、懷疑、困惑、迷惘,和──震動。他很快的問:

“你聽說過我的故事?”

“打老虎嗎?”“當然不是打老虎。”“不。”她坦白的搖搖頭。“我對你一無所知。”

他對她緊盯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有些僵硬的站起身來,看看亞沛,又看看紀醉山夫婦。

“我想先告辭了,我今晚還要辦些事,謝謝你們的招待,這是個很值得的拜訪。”“你急什麼?”亞沛嚷著。“有誰在等你嗎?”

顧飛帆看著亞沛,又微笑起來。

“可能。”他說,調侃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你知道我不會讓自己寂寞,否則,我又會跑到印度去了。”

“下一次,當你再失去自己的時候,你不必去印度,我介紹你去一個地方。”訪竹說,自己也不明白熱心個什麼勁。“你去斜陽穀。”“斜陽穀?”顧飛帆呆了呆。“沒聽說過,它在什麼地方?臺灣的名勝嗎?”“不,它只是一家咖啡廳。在南京東路。”

“咖啡廳?斜陽穀?那裡面有什麼特別?”他困惑的問。望著訪竹那對盈盈帶笑的眸子。

“沒什麼特別。但是,你可以去打蜜蜂,打鴨子,打火鳥,打飛碟,甚至打鬼魂。一直打到你有成就感為止。”

他搖頭。“你把我弄糊塗了。”“去了,你就懂了。”她說。

“好,有一天我會去。”

他走了。全家把他送到門口,目送他消失在電梯裡,大家折回到客廳,立即,就都紛紛討論起這個“打老虎”的怪人來。訪萍議論最多,對他的“到印度找自己”頗不以為然,認為是“造作的哲學”思想作祟。訪竹一向就比較沉默,對這人不加置評。明霞比較實事求是,她好奇的問亞沛:

“你怎麼會認識這個人?”

“他是我大哥的朋友。”

“他很有錢嗎?去印度也不簡單呢!”明霞說。

“他有一筆遺產,他們家做紡織加工出口。”

“他住在臺灣?”“他全世界亂跑,在臺灣的時間很少。不過,他是臺大畢業的,國貿系。”“他多少歲了?”“媽,”訪萍不耐的問:“你在對他作家庭調查嗎?管那麼多幹嘛?”“好奇而已。”明霞笑了,繼續望著亞沛。“他結過婚了嗎?”

亞沛大笑。“什麼事這麼好笑?”訪萍問,瞪大眼睛。

“他結過婚。”亞沛笑著說:“他是女人的毀星,正式結過婚的,有三個。”“什麼?”明霞驚奇得眼珠都凸出來了。“他有三個太太?這不是違法嗎?”“不是同時有三個太太,”亞沛熱心的解釋。“他結過三次婚,離過三次婚,現在,他一個太太也沒有。第三次離婚之後,他就去了印度。”“噢,”明霞呆望著顧飛帆坐過的位子。“這種人,既然去了印度,居然打死一隻老虎,而沒被老虎吃掉,也實在是奇怪。”醉山掉頭望著妻子,微笑起來。

“女人的道德觀。”他說:“因為他離過三次婚,你已經判決他是個壞蛋!”“他當然不會是個好東西!”明霞直覺的反應。“你一生認識的人裡,有離過三次婚的嗎?”

“還沒有。”醉山坦白的說:“也沒有打過老虎的。”

“所以,”亞沛點頭說:“我才說他是傳奇人物!”

訪竹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臥室。她對這傳奇人物不想再多談,也不想再多瞭解。一個陌生人,一個朋友的朋友,一個偶然的拜訪,一個到印度找尋自己的人,一個結過三次婚,離過三次婚的人……怎麼會有人結三次婚,離三次婚?怪事!還有些什麼?這種男人必定會有無數的故事……不,她搖搖頭。這確實是個外星人,和她的世界隔了十萬八千里的外星人,連他的故事都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她不會感興趣的故事。她喜歡痴情的人物──像哈安瑙。

她拾起床上的“哈安瑙小姐”,蜷回到她的藤沙發裡,很快就把自己交還給了哈安瑙。

2

顧飛帆仰躺在床上,雙手枕住頭,眼光定定的看著那嵌著暗燈和彩色玻璃的屋頂。

這是他的“家”。從印度流浪回來後,冠群就力勸他在臺北安定下來,冠群是亞沛的大哥。如果說,在臺灣還有人真正瞭解一些他的過去,還能和他談談、和他共飲西窗下,就只有冠群夫婦了。主要,冠群娶了微珊的閨中知己──白曉芙。有一陣,在那些沉落的、失去的年代裡,他、何冠群、鄧微珊、白曉芙四個,曾經多麼幸福的把歡笑到處拋灑。那時的他,比亞沛還小。微珊和曉芙,不是姐妹,只是同學,但卻有些像紀訪竹和訪萍姐妹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