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蘇慕閒一眼。然後,她眉頭微蹙:“你確定你是認真的?”
蘇慕閒用力地點點頭:“確定。”
“沒興趣。”夏衿丟下三個字。轉身又繼續往桃林方向走。
這話太簡潔,轉折性也太大,導致蘇慕閒停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夏衿拒絕了他。待他想要追問夏衿“為什麼”時,夏衿已經走到岑子曼身邊,跟她在一起說說笑笑了。
“公子。她知道您的身份不?”阿墨走了過來。滿臉不忿,顯然是聽到了蘇慕閒和夏衿的談話。
蘇慕閒點點頭,眼望著夏衿。靜靜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路上,阿墨勸了蘇慕閒不知多少次,勸他換一種方式報恩。那晚的夏衿他雖沒見過,但救小乞丐時的夏衿他是看到過的。那姑娘也不見得如何國色天香,要容貌沒容貌,小戶人家出身也當不起武安候府主母這個位置,完全沒必要為了報恩而娶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姑娘。所以夏衿拒絕蘇慕閒。阿墨應該高興才是。但此時,他卻比誰都憤怒。
他家公子哪點不好,這姑娘竟然一口拒絕!
“你剛才跟我表哥在說什麼?”岑子曼看到夏衿過來,笑著問道。
“他問我是哪家的姑娘。”
“哦。”岑子曼點點頭,“我表哥一出生就有道士說他命不好,被送到寺廟裡撫養。前些日子才被接了回來。”
她定睛看著夏衿:“所以他對於世俗的規矩不是很懂。如果他有冒犯夏姑娘的地方。還請你原諒。不要跟他計較。”
要不是夏衿確定岑子曼並無內力,而且剛才距離較遠。聽不到她跟蘇慕閒的談話,她都要懷疑岑子曼是在敲打她了。
她笑了笑:“不會。”
岑子曼望著夏衿,心裡充滿著奇異的感受。
夏衿,跟她接觸過的姑娘完全不一樣。
比如說剛才這話,換了別的姑娘,絕對不會用這麼簡潔的兩個字打發她,必要羅羅嗦嗦解釋客氣一長串,外加羞澀好奇甚至慍惱。但夏衿卻毫無情緒地就說了兩個字。
“我們去那邊瞧瞧吧,那邊有一條溪流,清澈見底。岸邊的桃花開得更豔,顏色也更深。”夏衿道。
“好。”岑子曼過來挽住夏衿的胳膊,語調歡快地對後面道,“表哥,走了,咱們去那邊。”
夏衿的身體微微一僵。雖然她偶爾會主動去挽舒氏的手,但那是她認同的母親,是一個即便失去性命也絕不會害她的人。換了別人,她仍然不習慣跟人接觸。
她想要把手抽出來,可抽了一半,岑子曼卻把她的胳膊抱住更緊。夏衿無奈,只得隨她。
蘇慕閒應了一聲,跟在了她們的後面。
一行人沿著桃林原有的小路,一直向前。一盞茶功夫後,她們繞過半邊桃林,來到了小溪旁。
然而她們同時停住了腳步。
前面的小溪,蜿蜒曲折得像一條白練,在桃樹林邊飄逸而過,被小溪纏繞著的是一處綠色的草坪,此時正值春天,草坪綠油油的,像一張綠色的大地毯,讓人忍不住想到上面打個滾。除此之外,草坪的旁邊的桃樹,也正像夏衿所說的那樣,不是其他地方那種淺淺的粉紅,而是更為豔麗的桃紅,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風景確實很美。
可美中不足的,卻是草坪上此時擺著幾個案几,十幾個年輕男子,正或坐或站地端著酒杯,對著美景吟詩。
夏衿眼尖,一眼就看到羅騫也正在其中。除他之外,這幾日屢次冒犯她的羅宇則站在離羅騫很遠的地方,正跟三、四人聊得興起。
“岑姑娘!”有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發現了她們,叫聲裡滿是驚喜。緊接著,他朝這邊跑了過來,站到了岑子曼面前,臉上不知是因羞澀還是跑動的緣故,微微泛紅。
岑子曼認得這是同知家的大公子林雲。她指指桃樹和小溪,笑問道:“你們在幹什麼?開桃花詩會嗎?”
“是的。”林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今日天氣好,我便想在府裡開個詩會。結果他們說在府裡沒意思,不如到桃林來,所以就跑到這裡來了。”
說著,他有些緊張地看著岑子曼:“我們不會擾了岑姑娘的雅興吧?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岑子曼豪邁地一揮手:“沒事。這桃林又不是我的,你們又先來,要換地方也是我換,哪有叫你們換地方的道理?”
說著,她就要拉夏衿離開。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