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見何弼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塔閤兒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轉瞬即逝,對著他繼續笑得嫵媚而且張揚。
“早聽聞郡主府華貴精美,不知何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在郡主府盤恆幾日?”
何弼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嚴肅得幾乎稱得上一本正經,可那冠冕堂皇的話鑽進鳳九耳朵裡,自動轉化概括為兩個字——
“抓姦”。
一針見血。
塔閤兒和楚羽又何嘗不知道何弼在打什麼主意?
楚羽畢竟也算是客人,自然不好多嘴說什麼,於是眾人的目光便又都齊刷刷落在了塔閤兒身上。
“……”塔閤兒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看了何弼許久,末了,緩緩開口。
“好啊。”她說。
何弼也笑了,只見他雙手朝向塔閤兒一抱拳,然後道:“那就打擾了。”
塔閤兒命侍從將何弼帶去客房,見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楚羽才撐起身來,整了整衣襟,眼睛一掃,就看見了鳳九和元鈞。
兩人早將之前的一切盡收眼底,雖然裝出一副“其實我只是路過不小心看到”的表情,但到底是不是“路過”,大家心知肚明。
楚羽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鳳九身上停留了許久,才幽幽嘆口氣,看向身畔的塔閤兒。
“小妖女,捉弄他很有趣?”
語氣中竟然滿是寵溺。
塔閤兒這才把看向何弼消失方向的目光收了回來,眼中精光一閃,旋即又繼續笑嘻嘻地忒沒正經:“是啊,我就喜歡捉弄他。”
“何弼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楚羽無奈的搖頭。
“你怎麼不說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塔閤兒抗議得蠻快:“要不是我,你現在還在他手裡呢。”
“別忘了是你把我的行蹤洩露給何弼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起來,正在這時,遠方突然傳來一身巨響,眾人皆是一愣,扭頭看去,正好看見一名侍衛跌跌撞撞地跑來,驚慌失措。
“郡主!郡主!剛才……剛才……”可憐的小侍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剛才何將軍突然一腳……”
“一腳什麼?”塔閤兒難得好脾氣,甚至還面帶笑容,看得那小侍衛激靈靈一個冷戰,連忙稟報道:“一腳就把柱子踢折了……”
眾人聽了,半晌無語。
過了許久,楚羽才瞪向塔閤兒,表情頗為無奈:“你看,葡萄架又倒了吧?”
“我知道。”塔閤兒抿著唇緩緩笑起來,笑得像個小女孩奸計得逞般得意,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便撐起身來,一路分花拂柳去了,於是只剩下楚羽、鳳九和元鈞三人。
“那個……”元鈞看看塔閤兒離開的方向,又看看何弼離開的方向,剛問了兩個字,就很知趣地閉上了小嘴。
他年紀雖然小,卻也知道葡萄架倒了的意思,就是醋罈子翻了……但是……但是……為什麼總覺得冷汗直下?
雖然塔閤兒對他非常好,雖然在郡主府住得也非常好,雖然他知道這次北夜之行事關重大,可是,在見識過何弼楚羽於塔閤兒那複雜的三角關係後,他開始認為……也許回家才是最安全的……
無視掉小孩子的惶恐不安,鳳九瞪著楚羽,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一個問題。
“那何弼到底是在吃誰的醋啊?”
“呃?”
楚羽頓時瞠目結舌。
北夜卷 第十二章 故人再見01
西炎使者何弼何將軍,突然住進了塔閤兒的安陵郡主府這件事,還是在永安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畢竟,他國來使,按例都是住在驛館的,何弼這個決定,也實在太出乎別人的意料了一點,頓時滿城議論紛紛,其中傳得最多的說法,就是說塔閤兒心懷叵測,與西炎勾結,暗地裡圖謀不軌。
為了這事兒,臥床很久的北夜國君伊裡可汗,也特地將塔閤兒召進了宮裡,詢問此事。
無論朝臣如何議論紛紛,塔閤兒也只是一口咬定,說自己和何將軍交情深厚,如今想一盡地主之誼,不料卻被小人中傷,實在委屈,還請可汗做主之類的。
伊裡可汗膝下無女,向來把塔閤兒當成自己女兒一般看待,哪裡禁得起她撒嬌?被塔閤兒幾聲嬌滴滴的“可汗~~”、“可汗為塔閤兒做主啦~~”一喊,就不單不追究,反倒還下旨不準任何人再議論此事,頓時將那些看塔閤兒不順眼的人,噎得差點沒消化不良,氣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