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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雞皮疙瘩,它是這樣強烈,她的頭已經開始痛了。

那條狗還在車前面嗎?

她看了看,但實際上她當然看不見。

她只知道它不在穀倉前。她按了一下喇叭,但喇叭只是嘶啞地響了一聲,什麼都沒發生。它可能在任何地方。她的手沿著銀白色的玻璃縫滑過去,她不知道如果狗再向玻璃上撞幾次,會發生什麼結果。它會衝破玻璃進來嗎?二十四小時以前她不會相信,但現在她已經不能確定了。

她又看向通進坎伯家門廊的那扇門。它好像比以前要遠一些。這讓她想起上大學時心理學課上曾討論過的一個概念。成見,她的任課老師——一個謹小慎微,留著一撮牙刷似的鬍子的小男人——這麼叫它。如果你走上一個並不在動的下行電動扶梯,你突然會發現移步非常困難。

這讓她覺得非常好笑,以至於她終於在布魯明戴爾找到了一個向下的電動扶梯,扶梯旁標著:已出故障。她沿著它向下走。

讓她覺得更好笑的是她發現那個謹小慎微的小副教授的話是對的——你的腿就是不想動。她又進一步想象著如果你正在向樓下走,樓梯突然動了起來,你會有什麼感覺。正是這個想法讓她大笑了出來。

但它現在已經不好笑了,事實上,一點也不好笑了。

門廊看上去確實遠了一點。

狗想嚇破我的膽。

這種想法一出現,她就試圖把它從腦海中扔出去,但接著她就不再試了。

事情已經危急到不容她再欺騙自己了。不管有意無意,狗是在嚇破著她的膽。也許她是可以用她自己的“成見”來想象世界會是什麼樣。但情況變了。平滑的扶梯的執行已經停了。她已經不能再和兒子呆站在一動不動的扶梯上等什麼人來重新開動馬達了。事實是,她和泰德被狗圍困了。

泰德在睡覺。如果狗在穀倉裡,她現在可以衝出去了。“但如果它仍在車前面?或下面?

她記得有時她在電視裡看職業橄欖球賽時,父親常說的一些東西。

她的父親這時候幾乎總是喝醉了酒,還經常吃一大盤從週末夜晚餐剩下來的冷豆子。結果是,每年一到第四季度,電視間裡就無法進行正常的世俗生活;就是狗也會溜出去,臉上帶著一種難看的遺棄者的笑。

她父親的那句名言總是保留在抱球隊員被漂亮地撲倒或傳球被截住的時候,“他在高灌木叢中把那個人放回去了!”她的父親會大叫。這會讓她的母親發瘋……那時多娜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幾乎她父親的每一件事都會讓她母親發瘋。

她眼中出現了一幅庫喬的幻象,它就在品拓前面,蹲在那兒,後腿給曲著,眼睛緊盯著她從品託車出來時的落腳的那一點。它在等她,希望她蠢到會從車裡出來。它會在高灌木叢中把她放回去。她的兩隻手在臉上擦著,那是一種迅速的緊張不安的洗臉的姿勢。天上,金星從越變越深的藍色中窺視出來。太陽已經下山了,在遠方的田野上空留下一片寧靜,但不知怎的有點瘋狂的黃光。共處有一隻鳥在歌唱,它停下了,然後又開始唱起來。

現在,她已經遠沒有昨天下午那樣急切地想離開汽車,衝向那扇門了。部分原因是她打瞌睡迷糊過去後,再醒來就找不到了狗在哪兒,部分原因是熱已經回退——那折磨人的熱,和它把泰德變成的樣子,是刺激她出去的最大因素。泰德已經從那種半抱頭、半暈厥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睡眠,他現在正舒服地休息著。

但她之所以還留在這兒,上面的因素只是次要的,主要原因是——一點一點地,某個準備好要做什麼事的心理極點已經到了,又過了。

她還記得此時在塔波溫哥營的跳水課,你第一次站在高臺前時,有這麼一個瞬間,你或者不得不上去嘗試,或者可恥地退回來,這樣後面的女孩可以往下跳;在你學車的經歷中,會有這麼一天,你不得不離開空蕩蕩的鄉村公路,嘗試著把車開進城市。會有這麼一個時刻,總會有這麼一個時刻,一個跳水的時刻,一個開車的時刻,一個衝向後門的時刻。

遲早狗會出現。局勢很糟,當然是這樣,但還沒有糟到完全令人絕望的程度。

合適的時刻會繞著圈子一遍一遍地出現——這不是她在心理學課上學到的,這是她本能地感知到的一種東西。你星期一從高臺上縮回來,並不意味著你星期二就不能再去試。你可以

但她的思想很不情願地告訴她,這是一種完全錯誤的邏輯。

她今天晚上沒有昨天晚上那麼強健,明天早上她會更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