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曾兩次來尋她,君娘只是不見,如今雖曉得莫谷已作了巨蟹幫主,卻月餘不見成方,不知莫谷近況,又不免擔心起來。
早起無多事,君娘便到正氣堂來。
宋九自然曉得她的來意,偏是嘿嘿笑道:“杜公子,稀客稀客,可是來看病?”
君娘只得寒暄幾句,尋見成方,成方道:“莫師兄回到天台,已一月不曾回來。”
君娘道:“何等大事,居然使他放下幫中的事務不管。”心中不免有些不祥預感。
成方道:“也不曉得。狄大師兄只說是掌門人留下他了。”
君娘道:“可知原因?”
成方道:“皆不曉得,莫不是莫師兄自立幫會,犯了門規,所以要他面壁?似乎門規中無有這條目。”
君娘擔心道:“會不會有別事?”
成方探過身笑道:“杜公子擔心哪種事?”
君娘差一些便一巴掌扇過去,臉色緋紅,好容易忍住。
成方也覺察到她是女子,便硬生生將脖子扯後些,笑道:“只怕也不會是那種事。”
君娘輕笑道:“何以見得?”
成方嘆口氣道:“我家阿姨那樣的人品家境,他卻不願,迴天臺又哪裡能找得這等人。”
君娘奇道:“你家阿姨原與莫兄有故?”
成方便將這一段事由講與君娘,道:“只怕莫師兄心裡還惦著杜姑娘。”
君娘臉色通紅,嚅吶道:“惦她做甚。”笑道:“你家阿姨果真貌美,你何不全力說合此事。”
成方好生奇怪,哪有女子希望情郎娶別人的,著實看不懂,不知是正話反話。
君娘道:“如今我與莫兄是兄弟,自然希望他尋到一個好女子。好事若成莫忘知會我一聲,也好討杯喜酒喝。”笑嫣嫣去了,轉過頭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成方愣了半日方道:“這是甚麼女子。”入內與宋九講來。
宋九兒女皆已成人,卻也只有搖頭道:“這女子,看不懂。”
傳遍了整個正氣堂,眾人竊竊私語:“這女子好怪,不是與莫谷已經成親了麼,卻又分開。”“哪裡是成親,分明是私奔。”“按說私奔更是親熱,便算鬧了彆扭也斷沒有巴望人家成親的。”
便有人道:“這女子一會女裝一會男裝,只怕有怪癖,莫先生才離去了。”
更有人道:“莫不是這個。”打個隱語,便指陰陽人。
宋九聽在耳中,笑著來傳話與胡掌櫃。
胡掌櫃斥道:“胡說八道。這孩子自小在唐掌櫃家生長,出生時我便見過的,分明是個女子,只脾氣怪些,便是被老杜先生寵壞了。一個女孩子,從小讀書,女紅都不會,更不懂得三從四德,可惜了。”
宋九便將此話擱在一旁道:“如今貨運皆靠巨蟹幫,何不自己買兩條船。”
胡掌櫃道:“巨蟹幫不是運送得很好麼。”
宋九道:“何必將銀子送與別人,自家經營豈不更好。”
胡掌櫃道:“自家經營,又需僱船工,還須有得力人來照應。”
宋九道:“派與宋某就是了。”
胡掌櫃笑道:“聘你是來做掌櫃,又不是做船伕。”
平素往來蘇杭的貨物皆是柳三與成方押運,宋九覺得有些不稱心,便介紹了一位會些武藝的遠親來押運。
柳三不會武,自然是換掉他了。柳三不忿,便辭了工,來投奔莫谷。偏莫谷還未歸來,柳三投奔不著,便回到蘇州別尋一家藥店做事。
宋九便做事放了膽些,與庫房主事相表裡,在貨運上作些手腳。
成方總之是渾不管其中事的,只要宋九不難為他便是。何況二人家皆在杭州,常常同船,一路上總是海闊天空的談話,相處比旁人近些,只正氣堂的事從來不談。
這日同船,二人又談起君娘。
宋九道:“胡掌櫃言之鑿鑿,我卻不大明白。這女子長相不差,怎就偏好男裝。”
成方道:“仔細想想也罷了。聽說長安梨園中演戲,皆是男子來演女子,名為反串。世事無奇不有,有男子敷粉描紅的,這女子不是還有花木蘭女扮男裝從軍的麼。”
宋九道:“花木蘭代父從軍,那是大孝大義,不違反三綱五常的。這君娘卻是違抗父命,把老先生氣回了老家,這怎相比。”
七十一、分贓
成方見宋九的遠親初來乍到,居然常常出去喝花酒,便疑心他與宋九勾結,不然僅僅押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