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懸崖邊,拼命扒頭往下面四處張望,還發出悔恨不已的嘆息聲。最後這些尋找敵蹤的明軍官兵紛紛轉了回來,朝著鰲拜他們的屍體又打了幾槍,再拿腰刀反覆扎他們的軀體,盡力給刀刃上多染點血上去。
早在今日開戰前,黃石就認為大股的後金軍很難冒著火炮從邊緣冰層地區迂迴到自己的側後,但關寧軍都是新兵,他們面對小股軍隊偷襲或者強攻時的勇氣很讓人擔心。所以黃石就定下懸賞,但凡距敵十步內發一矢,皆賞銀一兩;但凡距敵十五步開一銃,亦賞銀一兩;但凡與建奴白刃交鋒者。無論有無斬首,皆賞銀十兩。
覺華島上有五十萬兩銀子,如果關寧軍真敢站在懸崖上朝下方二、三十米距離的後金軍射擊上五十萬次,那黃石估計對面的人都不夠死的。但關寧軍將領還是覺得這個命令太粗糙了,姚參將親自規定白刃交鋒需要刃上有血來證明,朝建奴開火也要有旁人證明。
從覺華的銀庫裡搬出來的銀箱就擺放在關寧軍的防線後,箱子也都敞開了蓋子露出裡面白花花的銀錠,打死了鰲拜等人後,那些士兵立刻就去領銀子,一火銃加一刀就是十一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簡簡單單地就把快一年的薪水掙到手了。這現銀不用擔心長官剋扣不說,而且銀錠的成色也非常好。比平時發下來的軍餉要好沒邊了。
“可算是等到了,真不錯啊。”這些士兵一邊把白花花的銀子揣進懷裡,一邊興致勃勃地走到懸崖邊,四下察看還有沒有敵軍的影子。一些友鄰部隊的軍官看著眼紅,也紛紛夾著三眼火銃過來朝死屍打上一槍,再把自己地腰刀也染上些血。最後去發銀子的軍官兄弟那兒走後門拿些銀兩。
……
中央戰線上的戰況漸漸降溫了,除了幾門大炮還在轟鳴外,明軍地火銃漸漸地都停止了下來,其實就是還在射擊的大炮,它們的目標也都已經轉向了遠方正在潰退的敗兵。地面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百具士兵的屍體。還有鋪了一地的無數死馬,牆邊地壕溝裡更是被堆積層疊的人、馬屍體填滿。
衝入矮牆的幾千後金前軍官兵中,絕大多數根本就沒有找到機會和明軍一戰。他們不是被自己人擋住了,就是止步於矮牆和壕溝之下,無數的後金官兵就是在壕溝裡鑽來鑽去,徒勞地想尋找一個死角或是突破口出來。
相反,明軍的火銃手和炮兵倒是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射擊,交叉地火網不停地收割著人命,直到再也沒有目標好打為止。
一匹滿身是血的馬漫無目的地在路中間走著,它的身上也開出大血口子,這孤零零的戰馬全身發抖,踱到壕溝邊看了看,跟著輕輕跳了下去,一聲不吭地又站了片刻後,馬兒打著哆嗦軟倒在地,四腳朝天地抽搐了幾下,連一聲哀鳴都沒有地死掉了。
衝擊拒馬和木柵欄的後金士兵總是零零星星的,從來沒有一個人有機會對明軍防線構成威脅,等到他們開始後退的時候,防線後的長槍兵中不但沒有幾個出汗的,更有不少覺得站得四肢都要凍僵了。
從火銃聲大作到漸漸平息,站在指揮台上的趙引弓始終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戰事平息了一會兒後,他才僵硬地轉動幾下脖子,用無法置信的驚訝語氣向黃石低聲探詢道:“這仗就這麼贏了?結束了?”
趙通判的這句話一出口,黃石還沒來得及解釋,他身邊的吳穆就哈哈大笑起來,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以後,吳公公又不著急說什麼了,他志得意滿地作足了勢以後才撫胸長笑道:“贏——那是早就贏了,不過這仗——還沒有打完啊。”
賣完關子後,吳公公也不搭理趙引弓看過來的疑問目光,右手按在胸口上滑動幾下,自顧自地轉身向黃石說道:“黃軍門,趕快把剩下的活兒辦了吧。”
黃石沉吟了一下,側頭對姚與賢說道:“姚參將,現在要清理戰場了,本將人手有些不足……”
剛才黃石剛一側臉向他的時候,姚參將就立刻欠身,全神貫注地恭候著黃石的命令。現在他忙不迭的連聲應承道:“有,有,有,黃軍門放心,末將早已經準備好了刀斧手,敢問黃軍門要多少?”
“三百。”黃石簡短的回答了聲。割首級這種累活他不想要自己的手下幹,他們的體力還是很寶貴的,另外後金大軍還在一炮之地外,這個時候浪費長槍兵的體力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
再說,割首級的問題事先已經和關寧軍的幾位將領說好了,收上來統一算功,不能誰割算誰的。黃石自然不怕關寧軍搶走長生島的那一份,而關寧軍眾將覺得反正都是黃石的兵在正面,長生島的官兵不要求搶割首級自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