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平等的軍法面前也不必想奴隸一樣的生活。既然島上的軍戶不再認為他們是為黃石個人或是其他什麼主子的前程而戰,那動員女人幫助受傷的勇士們就得到軍戶們的讚許了。
女兵們從事的是救死扶傷的工作而不是供將領淫樂,所以女兵也受到應有的尊敬,受到幫助的傷兵更是支援他們的妻子和姐妹出來服務。黃石相信古人並不蠢,只要上位者不故意去愚他們,祖先們也大部分是有思考能力和明辨是非的人,這次他又成功的證明了這一點。
“……閣老,我長生島不僅僅是上下官兵齊心殺賊,就是女人也不在乎拋頭露面,也要為救火營出力。我黃石雖然愚鈍,但如果這就劃分田土、收養義子,恐怕會讓士兵會認為我黃石損公肥私,如此軍心一旦失去,愚恐悔之無及啊。”
男女授受不親也還是有從權一說,下層百姓也沒有這麼多講究,但大規模組建女兵營還是很駭人聽聞的。黃石指著自己受傷的左臂講解了這些女兵的功勞,孫承宗雖然相信,但還是很難想象軍中男女會平安共處。
孫承宗聽了這驚人計程車氣後也改變了主意:“黃石你治軍之嚴,恐怕能和古之名將相當了,軍士不去騷擾女營,老夫聞所未聞,”孫承宗緩緩地搖了兩下頭:“旁觀者清,你部下計程車氣不是好運氣就能碰到的,而是因你而來的。正是因為你大公無私,才能有這樣的軍心士氣啊,很好,很好。”最後孫承宗又重複了一句:“你是王化貞提拔的,他雖然糊塗,但至少還提拔了毛帥和你。”
王化貞是東林黨大佬楊漣的弟子,泰昌元年東林黨借紅丸、移宮兩案一舉將齊黨、楚黨這些閹黨外圍打垮,把楚黨的熊廷弼也扳倒了,王化貞由此出任遼東巡撫。廣寧大敗後,東林集團會審此案,還向失聲痛哭的王化貞保證:“必讓你重列朝班,無需擔心。”
黃石明白這話暗示自己和毛文龍都是東林的人,東江軍是東林提拔起來的,如今朝堂上的政治局面異常險惡,已經是風雨欲來之勢,東江軍切莫要站錯了隊。
“閣老,王大人的提拔,末將時刻牢記在心,從未忘記。”
“老夫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廣寧平叛後你升遊擊,然後在毛帥帳下升參將。”
“毛帥的提攜之恩,末將亦是銘感五內。”
“如果聽信了熊廷弼的話,毛文龍出兵遼東不但不是功,反倒是罪,也就沒有這個東江鎮了。”
其實拋開東林黨和閹黨的黨爭不提,本來熊廷弼坐鎮瀋陽的時候對毛文龍的評價也是很高的。當時毛文龍領著一小股部隊在寬甸進行了卓有成效的防禦作戰,把女真軍阻擋在長白山一年之久。牢固地掩護住了瀋陽的側翼,當時熊廷弼曾說過:“管鐵騎營加銜都司毛文龍,棄儒從戎,志期滅虜,設防寬靉,凡夷地山川險阻之形,靡不洞悉;兵家攻守奇正之法,無不精通,實武牟中之有心機,有識見,有膽略,有作為者,豈能多得!”
但瀋陽失守後,側翼的毛文龍軍隊也隨即潰散,毛文龍隻身逃往廣寧後是王化貞拉了他一把,還又給他二百士兵出海遼東。孫承宗提到的正是天啟元年的這件舊案,熊廷弼和王化貞當時已經是水火不容,因為王化貞為毛文龍表功,熊廷弼就一定要說反話,把毛文龍收復四百里山河的大功罵了個狗血噴頭。
“熊廷弼從來不說好話,不辦好事。”黃石違心地附和了一句。
“不然,熊廷弼是有能力的,他在遼則遼存,去遼則遼亡,廣寧之敗也被他事先料中了。”歷史上東林黨給熊廷弼的罪行定性為:有能力故意不出力,所以其心可誅;王化貞是根本沒本事,所以大敗只是能力問題,不是態度問題。
出乎黃石的意料,孫承宗竟然沒有趁機罵閹黨兩句,反倒嘆了口莫名其妙的氣,不過似有難言之隱的孫承宗也不肯多說了,話題隨即一轉:“毛帥願意用他全部的軍功,保王化貞無罪。”
天啟朝東林黨最後的掙扎了麼,黃石隱約記得胸襟廣大的孫承宗歷史上一向不喜歡黨爭,對有才能的異己也非常寬厚。東林黨一夥兒給熊廷弼定了死罪後,孫承宗也勸自己的皇帝弟子不要急於勾決。孫承宗出生書香世家,身為文淵閣大學士,但卻一直大聲疾呼要“重將權”,不要讓文人胡亂指揮軍事。可惜身為帝師的孫承宗是東林黨最大的靠山,也是閹黨最大的威脅,或許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但王化貞為了活命是一定會背叛東林黨的,重審廣寧案的時候王化貞嗅到了東林黨總崩潰的氣味,倒戈一擊出賣了自己的老師和左光斗。而一貫以不會站隊著稱的熊廷弼,吸取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