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男生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讓她找個地方坐下來,才忙著去停置單車、紮營幕,生火烤肉。等到生好了火,營幕也紮好,山中早已一片漆黑又十分寒冷。大家穿著厚夾克,興致勃勃等著大吃一頓,只有姝嫻覺得又累又冷又餓,渾身不舒服。
第一批香腸烤出來,一個叫張漢基的男生就為姝嫻獻上一串,姝嫻勉強吃了幾口,就叫胃痛。
“別吃那麼急嘛,細嚼慢嚥,你的空肚子才消受得了。”
一個女生告訴她。
“我哪有急?我是根本不想吃這些東西。”
姝嫻滿腹牢騷,一肚子委屈。她後悔跑到這與世隔絕的“鬼地方”來,只要想起家裡的暖氣和又香又暖的棉被,阿珍做的又熱又美味的晚餐,她就胃痛、頭痛、腰痛、全身痠痛!
“你不吃這些,吃什麼?”
海晨烤好一串肉丸,好心遞給她。
姝嫻繃著一張臉,搖了頭。
海晨看她不要,放到嘴裡就吃,走開不再理她。張漢基又拿了些牛扒雞翼給姝嫻,她仍是一概不吃。
“那大小姐到底要吃什麼?”
張漢基受不了啦,叫嚷起來。
“我好冷,好想喝熱湯。”
想起夏威夷的沙灘和陽光,這裡的寒冷簡直就是酷刑。“冷?人皮大衣從頭穿到腳,還會冷?”有人在頂嘴。“熱湯?這裡哪來熱湯?”
眾人都在為這難題拼命腦力激盪,會拉二胡的林慶隆石破天驚叫一聲:“有啦,小賣部有即食麵賣,我去幫你買!”
誰知姝嫻嬌嗔一聲:“我才不要吃即食麵!”
“那看看有沒有什麼粟米濃陽之類的,買一杯來。”一位嬌小的女同學提議。
“不要了,我不要吃那些可怕的東西。”
“姝嫻要喝新鮮的、熱騰騰的、現做的湯啊,神通廣大的先生們,趕快想辦法變出來!”
姝嫻餓得難過,別人可是吃得高興,一邊吃,一邊嚼舌根。忽然張漢基怪叫一聲:“新鮮濃湯有了!”他拉起林慶隆的手,比了一個割腕的手勢,向姝嫻說:“豬血湯好不好!林慶隆的豬血湯,又新鮮,現做的熱滾滾,香噴噴!”
姝嫻聽了一陣反胃,眾人卻在哈哈大笑,還聽見有人說:“好啊,快奉獻啊,這可是百分之百原汁哩!”
姝嫻恨他們幸災樂禍,見死不救,更怨海晨對她漠不關心。恨恨地抬眼找尋海晨,他竟然不見了,棄她於不顧,自顧去找樂趣了。
林慶隆愛開玩笑是出了名的,他現在吃飽了,揩揩嘴,抱起一把吉他,一邊撥弄,一邊開玩笑。
“可惜今天晚上本少爺的二胡沒有帶來,不然此時此地拉上一闕山中傳奇或者寒山夜雨,一定可以引出幾個漂亮的女鬼來!”
說完猛撩一弦,兩眼一瞪,指著一個女生說:“馮娟娟,看你背後!”
兩個女生縮成一團尖叫著抱在一起,幾個人起勁地起鬨著。
姝嫻本來很不捨得離開溫暖的火堆,但她覺得背脊、脖子、肩膀無處不僵硬痠痛,只好躲到帳篷里拉睡袋躺下,清清楚楚地還聽得到同學們在說笑彈唱。
“你們知道嗎?昨天本少爺閒來無聊,隨手拿起電話號碼簿來翻看,殺時間,趕無聊,結果給本少爺發明出一個可以笑掉下巴的消遣來……”
是林慶隆的聲音。
“你們猜怎麼樣?本少爺發現這世界上居然有人姓﹃幹﹄!”
眾人哈哈大笑。
“那又怎樣?”有人問。
“馮娟娟,你不是最恨英文老師嗎?替她挨個姓,讓他姓﹃幹﹄看看!”
大家沉默了兩秒鐘,然後一陣爆笑。
“以此類推,把你喜歡的、不喜歡的、知道的、不知道的、認識的,所有人的名字一個個換上這個姓,本少爺保證你會笑到假牙都掉出來。比如張漢基變成幹漢基,劉臺生變成乾颱生,馮娟娟可就成了───”
還沒說完,只聽馮娟娟一聲怒斥:“不准你說我!”
姝嫻蜷在睡袋裡聽著不禁也苦笑起來,並且不由自主地也如法炮製想起幾個名字來,竟然笑得流出了眼淚。
正一個人側躺著還在笑得意猶未盡,她聽到有人在輕輕叫她,轉身一看,竟是海晨鑽到帳篷裡來,蹲在她身邊,手上端著一個大碗。
“起來,喝你的熱湯。”
海晨看見姝嫻的眼睫溼潤,心中湧起一陣疼惜。
姝嫻撐起身來,拉開睡袋,端詳